若真是最后的日子,方初月想它起码嫩个吃上一口好东西,是高兴的、饱着肚子离开。
乔岳摸了摸那泛红的眼角,没说什么安慰的话,反而是催促道,“那我们快些。”
他拿了一块狼肉出来,因着新鲜的狼肉不大好给其他人看到,他们在屋里给切成片,而后悄悄拿泥炉和瓦煲将其蒸熟。
放凉后,俩人拿了个碗过去。
老黄狗就躺在周家屋檐下,眼皮半耷拉着,身上的皮毛有些暗淡。
周大青坐在旁边,一直垂眸看着老黄狗。
“大青哥。”
乔岳喊道,走过去说。
周大青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还有碗上,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过来看看大黄。”
周大青突然沉默,嗓音艰涩:“……好,送送它也好。”
方初月又把碗里的肉给他看,“大青哥,这肉能给大黄吃吗?”
周大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,如今不是能不能给大黄吃的问题,是大黄还能不能吃得下东西,他说,“你们放它碗里试一下。”
若是它想吃,就会开口。
只不过大黄已经有一天没有进食了。
方初月蹲在老黄狗旁边,老黄狗嗅了一下,用力睁开眼,仿佛认出了方初月,它吠了一声。
声音有气无力,而后又半阖上眼皮。
方初月将碗里的肉倒进盆里,伸出手摸了摸它脑门的毛毛,“要不要尝一口,很好吃的。”
生怕它闻不到一样,把狗盆放到它鼻子下。
白哥儿闻声走出来,手里还拿着抹布,“是月哥儿你们来看大黄啊。”
见他拿了肉特意过来喂狗,白哥儿想解释,“它如今是吃不下……”
下一瞬就看到毫无胃口的大黄,张口将嘴边的肉吃了进去。
白哥儿抹布掉地上,赶忙着拍了拍一直在说话的丈夫,示意他看。
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,老黄狗把肉吃光,在方初月手底下蹭了蹭,继续趴在地上。
方初月揉揉它的耳朵,站起来准备离开。
老黄狗猛地站起来,速度敏捷得仿佛不像老狗,它挨个蹭了蹭,“汪……”
便开始撒丫子在院子里跑,笑得裂开了嘴角,犬吠声有力昂扬。
它跑出了院子,仿佛刚刚学会奔跑时那样有些笨拙但高兴得踉跄了两步,又仿佛是头一回被带到山里捕猎一样翻山越岭,不知疲倦。
跑遍村子里的每一处角落,碾走停留在鼻子上的蝴蝶,抖干净毛毛上的露水,恣意又快活。
最后高高兴兴跑回院子里,挤进周大青的怀里,脑袋搁在他大腿上,“汪……”
周大青将它抱在怀里,轻轻揉了揉。
一如来时路。
长着乳牙的小黄狗颤颤巍巍滚进了七岁孩童的怀里,奶声奶气地吠着。
……
东逝流水,叶落归根,日子抚平了伤痕,也带着了新的希望。
冬月转瞬即逝,一眨眼就到了腊月。
腊月隆冬,湿冷又阴寒,除了偶尔下地翻一下水田外,便是时常与下山的野物搏斗。
就在乔岳的异能准备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的时候,先到一步的是田柱子与沈哥儿的大喜之日。
院子里到处挂起红布,桌子上座无虚席,人声鼎沸。
田六婶田六叔夫妻二人来回招呼客人,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