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声虽淡,语气中却难掩在意。
宁鸢闻言心中一动,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时妄的手上,只见他修长的指尖泛着一片微红,竟是被药汤烫伤了。
宁鸢神色微微一变,心中忽生出几分莫名的慌乱。
他抿了抿唇,冷冷道:“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还给我熬药?”
时妄闻言,将手藏进袖中:“无碍,只是不小心烫了一下。”
“拿过来我看看。”
“确乎是无碍。”
宁鸢却觉得胸口堵得慌,语气更为烦躁:“叫你拿过来,你拿过来便是!
哪来这么多废话?”
时妄似乎怔了一下,随即缓缓伸手,掌心向上,露出那道被药汁溅出的红痕,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宁鸢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,抬手轻轻碰了一下,指尖触及时妄掌心的刹那,他心口蓦地一软,却依旧嘴硬道:“你是不是有病?莫不是故意用这点伤来吸引我的注意?”
时妄唇角扬起一抹淡笑,声音低柔,却带着几分欣喜:“我很高兴,你一直在注意我。”
宁鸢脸色顿时微微泛红,胸中刚泛起的一丝怜惜瞬间烟消云散,恨不得当场一拳将时妄砸倒在地。
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,指尖狠狠戳了一下时妄的掌心,咬牙切齿道:“你再胡言乱语,受的伤就不只是这一点了!”
时妄只笑了笑,眼底那丝黯淡却仿佛骤然散去许多,神情间隐隐带着些难以掩饰的满足:“原来,你当真是在意我的。”
宁鸢听着这句,耳根瞬间一片滚烫,恼羞成怒地猛然抽回手,恶狠狠地瞪着他:“时妄,你今日是存心气我?”
时妄见他生气的模样,心情反而好了几分,唇角含着笑,微微倾身靠近他,低声呢喃道:“宁宁,若你不在意我,又怎会因为我受伤而心疼?”
宁鸢险些被气笑,正要发作,却忽然感觉腰间一暖,薄暮冥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后,轻轻揽住他的腰,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,却带着几分淡淡的寒意:“时公子夜深未眠,实在该去休息。
本君倒是不知,你何时如此在意阿鸢了?”
时妄抬眼瞧着二人亲昵的姿势,神色微微一沉,笑意缓缓收敛,目光幽幽落在薄暮冥的手上。
片刻后,才低低一笑,眼底掠过一丝不甘与晦涩。
一旁静静观望许久的薄暮冥,脸色已从最初的不耐,逐渐转为淡淡的冷漠。
他冷眼旁观,看着时妄那副满含委屈又欲言又止的模样,心里只觉好笑。
——这苦肉计用得倒是愈发得心应手了。
不愧是时妄。
薄暮冥心中冷笑一声,无奈地抬手轻轻扶额,深吸一口气,懒得再与时妄周旋。
他直接走到宁鸢身旁,伸手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腕,声音淡淡道:“阿鸢,时辰不早,回房歇息吧。”
宁鸢被他一拉,动作顿时一滞,下意识皱眉,犹豫道:“可是他手上的伤……”
薄暮冥眉梢微挑,冷淡地扫了时妄一眼,语气里带了几分冷讽:“既然时公子如此喜欢熬药,那今晚不如就在外头慢慢熬个够,也免得扰人清梦。”
“等下,我把药碗拿上,好不容易熬的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走啦。”
薄暮冥说完,便不由分说地牵着宁鸢的手转身回了屋,顺手将门轻轻合上。
屋内烛影朦胧,薄暮冥将宁鸢按坐在榻边,低声道:“你啊,莫要再随便被那人三言两语哄过去了。”
宁鸢顿时一阵无语,耳根微红,没好气道:“谁被他哄过去了?”
薄暮冥唇边含着浅浅笑意,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:“没有最好,若真被他哄了去,我可不依。”
宁鸢神色一僵,耳根更红了些,嘟囔着避开目光,不再作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