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鸢闻言一愣,随即抬手掩住微微发烫的耳根,故意装作镇定:“你别误会了,总之,不准再提。”
薄暮冥轻笑着应了一声:“是。”
时妄回了屋,窗外月色皎洁,屋内斯人憔悴。
远远眺望宁鸢房中,人影交叠,只有那盘未食完的桂花糕,静静摆在桌上,甜香微微逸散,却终究无人再动一口。
夜已深。
宁鸢斜倚在软榻之上,眉目低垂,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,眼底隐约带着些倦意。
他外袍微松,露出纤细白皙的锁骨,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如玉般柔润的光泽。
薄暮冥见状轻笑一声,俯下身替他理了理衣襟,语调温柔而带着纵容:“阿鸢,天色已晚,歇了吧。”
宁鸢懒懒地抬眸,神色间泛着几分微妙的旖旎,抬手揉了揉眼角,含糊道:“还不困……”
薄暮冥轻叹一声,唇边笑意更深,语气愈发宠溺:“不困,也该躺好了,小心着凉。”
宁鸢被他近乎亲昵的举动撩得微微脸热,嘴上却不服软,刚想开口顶一句,却见薄暮冥忽然撑手探下,身形微倾,将他笼在自己身下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,宁鸢清晰地瞧见了薄暮冥眼底浓重的温柔情意。
宁鸢呼吸微滞,脸颊忍不住微微泛红,唇瓣轻抿,下意识地往后一缩,低声道:“你……”
薄暮冥却轻笑一声,嗓音低哑,隐隐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渴望:“阿鸢……”
眼看他便要再进一步,房门外忽地传来不小的动静,叮叮当当的,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。
宁鸢皱了皱眉,不悦地抬眼:“外面是谁,在干嘛?”
薄暮冥脸上的温柔之色顿时收敛,眉头微拧,神色中闪过一丝不快。
他定了定神,随即长叹口气,无奈地道:“我去瞧瞧。”
话音未落,他已起身迈步,缓缓推开房门。
屋外夜色如水,冷风带着丝丝苦涩药香扑面而来。
宁鸢探头看去,顿时神色一僵。
只见庭院的石凳上,时妄正独自坐着,一身月白衣衫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寂寥。
他低垂着头,手中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,目光沉沉地望着药汤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他的脚下,几块碎瓷片,应是他打碎的碗。
听到开门声,时妄微微抬头:“……你们还没睡?”
宁鸢微微抽了抽嘴角,忍着心底古怪的感觉,强自冷静道:“大半夜的,你不睡觉,在这里乱鼓捣什么呢?”
时妄神色微微一顿,似自言自语,又似刻意说道:“睡不着,便出来透透气。
没想到竟扰了你们。”
宁鸢闻言心中泛起几分不适,眉头紧紧皱起,正要说些什么,却见薄暮冥淡淡开口,语气虽温和,眼神却隐隐泛着寒意:“时公子若真无聊得紧,不如回房静坐修炼,想必对修道更有裨益些。”
时妄沉默片刻,随即轻轻一笑,缓缓起身,唇角隐隐带了几分自嘲:“我确是扰了你们雅兴。”
宁鸢眉头微皱,面前的小案摆着一只青瓷药碗,里头药汁颜色浓郁,正冒着丝丝热气。
月色微凉,夜风携着一丝苦涩的药香,飘进鼻子里,令人心头无端地泛起些微酸涩。
“你到底在做什么?”
宁鸢不觉皱眉,语气带了几分不悦。
时妄微微抬头,月光映入他的眉眼,淡淡的影子勾勒出他神色间浅浅的温柔。
“……熬药。”
“深更半夜的,熬什么药?”
时妄沉默片刻,指尖微微一颤,唇边浮起一抹略带苦意的笑:“我听你今日咳了几声,怕你夜里难受,便寻了些药材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