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鸢的语气渐渐变轻,睫毛微敛,没有看他,仿佛在自言自语。
夜风静静吹拂,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。
良久,时妄终于开口,嗓音低沉:“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。”
宁鸢微微一怔,没想到时妄如此坦然直接,他眸色复杂地看着时妄,仿佛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。
半晌,宁鸢忽然笑了,语气里没什么悲喜:“那你现在呢?想要找回他吗?”
时妄的眼睫轻轻颤动,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不愿碰触的往昔,他低声道:“我很后悔。”
他说得很轻,像是在独自咀嚼那份苦涩:“但比起后悔,我更恨自己……明明当时就在眼前,却不抓住。”
宁鸢低低地笑了,声音带着些许凉意,更多的是事不关己:“听起来真可怜。”
他懒懒地靠在石阶上,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酒壶,过了一会儿,轻轻叹道:“不过啊,如果我是你的道侣,大概不会想再要了吧。”
时妄的目光里瞬间聚满了落寞。
宁鸢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,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:“破镜重圆?都破成这样了,还要来干嘛呢?相信你也觉得很累了吧,还想着修补?修补得再好,都不如换一个新的。”
他语气随意,像是闲聊,又像是故意试探。
“市井的男男女女的故事,我可见多啦。”
然而,下一瞬,时妄猛然起身,一把扣住宁鸢的手腕,力道之大,让宁鸢瞬间皱起眉:“喂,你干嘛!”
他下意识地想挣开,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分毫。
时妄的目光灼热而复杂,愤怒、痛苦、执念,在他的眼底交缠不清。
他深深地看着宁鸢,像是要透过他的眼睛直窥进他心底。
“你以为,说放下就能放下吗?”
他的声音低哑,隐隐带着一丝喑哑的颤抖。
夜色下,两人的距离极近,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时妄的气息滚烫,带着强烈的压迫感,仿佛要将宁鸢整个笼罩进去。
宁鸢的身子微僵,喉咙动了动,却没有说话。
他的脑子有些发懵,酒意未消,夜色氤氲,让这一刻显得朦胧又危险。
传言说的没错,时妄真的是疯魔了,他从未见过时妄有过这么失控的时候,竟因为闲人的几句话发这么大的火。
君子端方呢?
时妄微微俯身,眼神幽暗得仿佛能将人吞没。
他的脸离得极近,鼻息交错,呼吸温热。
宁鸢下意识地往后仰,心跳莫名漏了一拍。
他睁大眼睛,看着时妄的脸缓缓逼近——
那一瞬间,月光映在时妄的眼底,如同沉入深海的星辰,带着压抑的执念与不甘。
宁鸢的呼吸有些乱了,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酒壶,手心微微发烫。
别再靠近了,再靠近的话……
仿佛下一瞬,两人的唇就会触碰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