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当他大脑陷入一片空白,觉得无计可施,只能硬碰时,鲜卑灯火通明的营帐中,走来一威猛大汉。
善其阿仍穿着盔甲,看样子未曾褪衣入睡。
眼见阿尔奇气势汹汹立于帐前空地,身边的士兵还押着一名玄衣打扮的男子,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,露出尴尬的表情。
善其阿讪讪笑道:“小单于怎么深夜还要前来巡营?我等都没有准备。。。”
阿尔奇目光森森:“鲜卑统领这么晚了。。。不也仍在操劳吗?大营帐中灯火通明,难道正在与手下商议攻城之事吗?”
善其阿立刻摆摆手道:“我等正要散去,便得到了小单于的通令,说要前来巡营。于是半刻都不敢耽误,急忙命巡兵操练了起来。”
阿尔奇冷讽道:“您倒是积极,操练巡兵,都操练到我匈奴营防之中了。”
善其阿虎躯一震,目光下意识扫向周源末,心虚道:“不知。。。小单于究竟是何意?我等愚钝,还请小单于赐教!”
阿尔奇嗤笑一声,负手缓缓行至周源末身前,一把揪住他颈子后面的衣襟,将他提到了善其阿面前,单挑左眉冷哼道:“不知统领知不知道。。。这位周小军师,如何会逃离匈奴囚营,出现在你们鲜卑帐中?”
周源末下意识抬头,与善其阿对视。
见他满眼仓皇不堪,便知依靠此人是脱罪无望的。
善其阿结结巴巴说道:“此事。。。此事我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。或许是。。。囚营看管不利,才让此人逃了出来?”
他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。周源末眉梢一抖,心中不由冷笑。
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。只要能保住最后一丝利益,谁还会管盟友的死活。
这世上之人,皆是如此。
阿尔奇觉得善其阿的回答荒诞至极,冷嘲热讽道:“鲜卑统领这话。。。是将自己彻底摘干净,反讽我们看管不利么?”
善其阿面色一僵,抱拳作揖道:“我绝无此意!此事。。。此事,我等真的毫不知情。。。还请小单于明察!”
阿尔奇瞥了一眼周源末,眼神中满是讥讽:“既然鲜卑统领说此事与你无关,我也不好再做纠缠。只希望统领能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,莫要再做出毁坏盟约的事情了。”
善其阿连连点头,赔上笑脸道:“昨日,小单于诚心满满,亲自前来我方帐中调停,还重新拟定了盟约。。。在下哪里还敢做出破坏联盟的事情?”
两日前,鲜卑王传信至苍河沿岸,叮嘱善其阿不要冲动行事,毁坏两方联盟。况且今夜,善其阿本就理亏,阿尔奇这样说,他也不敢像往日一样反驳。
见他如此反应,阿尔奇不屑冷笑,转身冲着身后的士兵招手,便押着周源末朝右侧不远处的匈奴营帐行去。
周源末心里清楚,阿尔奇不会真的向善其阿兴师问罪,顶多警告一番,便会离去。
但对他,便不会手下留情了。
阿尔奇手下的士兵粗鲁地推着他前进,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营地。还没行至帐前,索罗琦便马不停蹄地奔了过来,盯着被压制的周源末,一脸气愤道:“小单于,我便说了,此人心怀不轨!您看看!这才几日!他便串通善其阿从囚帐中逃了出去,可见其狡猾!”
阿尔奇目色浅淡,深邃眸光扫在索罗琦身上,缓慢而优雅地扬起唇角,阴冷道:“他若再不逃,恐怕就要被你打死在囚帐之中了吧?”
索罗琦表情一僵,从他身上感受到阵阵寒意,冷不丁哆嗦一阵,悄悄朝后退了几步,支支吾吾说道:“属下、属下奉大单于之命,对此贼人进行惩治。。。他就算受了重伤,亦是。。。罪有应得。怎能因此,私下勾结善其阿,逃出囚帐?”
阿尔奇单眉冷挑,呵呵道:“大单于即便已经不再信任于他,也未曾下过命令,将他处死?索罗琦,你倒是很会决断?竟私自替大单于做了决定?”
听到这番维护于他的话,周源末心中不经有些诧异。
阿尔奇方才在鲜卑营帐中的阵仗,明明是想治他大罪,可眼下。。。为何要在索罗琦面前替他辩驳?
周源末沉下眸,仍垂着头一言不发。
索罗琦狠狠朝他剜了一眼,心中恼怒,却碍着阿尔奇的话,不敢再随意指责他。
这个高大威猛的异族将军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,恹恹地说道:“属下。。。私自责打周源末确实做错了。但。。眼下,大单于已知晓周源末逃出囚帐一事,不知小单于。。。要如何解决此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