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图上标注“吐蕃”的墨色边界,锦袍袖口的暗纹随着动作轻晃——那是去年新绣的缠枝莲,却掩不住他眉宇间尚未散尽的疲惫。平乱的捷报递到案头已逾三月,可御案左侧堆叠的奏折里,十封有八封仍在说粮草不济、边军缺饷。 “如今,平乱已全部结束了,”他的指腹停在河湟谷地,那里的墨迹因反复触碰有些发毛,“但关于吐蕃等问题,元卿如何看。” 元载站在阶下,青黑色的朝服下摆熨得笔挺。他垂眸时能看见自己靴尖沾的朝露——卯时入宫时,朱雀大街的石板缝里还凝着湿意。“圣上,吐蕃与大唐曾是死敌,如今依旧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,“金城公主嫁入逻些已历三朝,文成公主带去的蚕种与耕具,早让吐蕃学会了筑城屯田。可去年秋,陇右节度使奏报,吐蕃赞普仍在河源一带练兵,帐篷连绵三十里,比前年多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