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道闪电斜斜地划破了天。
——他又会以为,我是为这东西来的罢。
东方不败五指紧紧地扣在陨铁盒上,将其提在手中迈出门槛,面无表情,却又带着些自嘲的寂寞。
木门“吱吱呀呀”地响着。
一扇闭起,一扇打开。
他把眼帘低垂着,久久地看着那门上的铜环。
然而,左手边不远处,那白色的浴袍下摆,却也静静地驻进眼角。
他屏着呼吸,尖尖的下颌逃避似的转向右边——他背对着定定看着他的乔易,几乎是魂不守舍地走出滴水的檐,一步快似一步地走进雨里。
雨下得很大。
几乎像是砸下来的,在檐外石阶上溅起寸余的花。
还没走出三步,红绉纱衣就全部濡湿了。
衣湿袖单。他的影子在滂沱的雨中,益瘦益薄。
“东方不败……”
乔易的声音缓缓地传来,隔着细细密密的雨,仿佛掺了酒水气似的,悠悠的、让东方不败心头一恍,不自觉地慢下脚步。
“——咳,你可知,什么是勉强?”
勉,缰也。
强为力所不及之事、心所不愿之事,即为“勉强”。
“什么是勉强?”
东方不败听着背后传来的嗽血之声,背对着乔易停下脚步。
‘譬如你明知会经脉尽伤还传功给我?’
‘譬如你明知道自己身体经不起酒醉、受不起夜雨,你还喝到酩酊、只披着浴袍就出来……?!’
心口闷闷的,又堵又涩。
——这些话,他作为那个祸因,又有什么立场说呢?
他摇了摇头,决然地振了振袖子,抖落一片水珠儿。然而那袖子却又在下一刻被分秒不歇的雨水打得湿沉。
“所谓勉强,无非是在勉强自己与勉强别人之间权衡博弈。”乔易的声音穿透雨帘,直刺进东方不败的心里,“我自认是个自私自利的人,从不愿被人勉强。这一点,你自小便应该知道——”
“——你道我自己勉强自己这么多年,是为谁呢?!”
紫电狰狞着将暗沉的夜空撕裂了一个口。
雨,下得愈发肆无忌惮了。
连串儿的水珠从睫毛上坠下,反射着那双眼睛里空茫又焦虑的暗光,在苍白的面颊上滴落成行。
——他说的勉强,不是指那些……而是……
——指什么呢……?
他怔然地听着那人踩着木屐,“咔哒咔哒”地一步步逼近,想要逃离,脚却死死木木地钉在地上。
“现在,你又勉强自己什么呢?”那个清冽的声音一边说着,一边猛叩他的心,叫他提着盒的手都差点儿泄了力气。
“你以为,你贯通了《北冥神功》……”那声音在奇怪的地方顿了顿,忽然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一两分……
“——你以为,你贯通了《北冥神功》,便能助我治好内伤,把内力反渡给我么?”
一声惊雷炸在东方不败头顶,他五指一颤,手中陨铁小盒“嗙当”坠地。
冰凉的手,扳上他单薄的肩头,灼热的、带着浓浓血气的呼吸喷在他战栗的耳廓里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