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塔密室的景象比全息影像更骇人。
黑色晶体已经覆盖了80%的墙面,像某种恶意的冰霜不断蔓延。年轻的女祭司——胸牌显示她叫艾米丽——被五六个纳米宿主围攻,左臂完全晶体化,却仍死死抱着时间沙漏。角落里躺着三个守卫的尸体,皮肤下泛着机械纹路。
王生摔在控制台边,立刻被纳米宿主发现。为首的怪物头部裂成四瓣,露出内部旋转的纳米云。它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,所有攻击者立刻调转方向。
“小心它们的触须!“艾米丽嘶哑地警告,“会注入纳米种子!“
王生翻滚避开第一击,半透明的右手意外穿透地面。这给了他灵感——新获得的量子特性或许能对抗敌人。他集中意念,尝试让整条手臂保持虚实之间的状态。
当第二个宿主扑来时,王生主动迎上。量子化的右手直接插入对方胸口,在机械与血肉的混合体中“搅拌“。宿主剧烈抽搐,内部发出电路短路的噼啪声,最终炸成一团黑色粉末。
“时之息在哪?“王生边战边退到艾米丽身边。
女祭司指向主控台后的暗格:“需要时间守护者的血液。。。但我已经。。。“她抬起晶体化的左臂,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血液,而是黑色纳米流体。
王生突然想到什么,从口袋掏出小铃铛给的贝壳。掰开后,里面除了地图还有几片发光的人鱼鳞片——小汐的礼物。
“人鱼血有净化作用!“他将鳞片按在艾米丽的晶体化部位。鳞片接触纳米物质的瞬间爆发出蓝光,黑色晶体如遇火的蜡般融化,露出下面红肿但真实的人类皮肤。
艾米丽痛呼一声,但立刻咬唇忍住。随着最后一点纳米物质被净化,她左臂恢复了供血,指尖渗出鲜红的血珠。
“够用了!“她挣扎着站起,将血滴在暗格锁孔上。
暗格无声滑开,露出里面的物品:一个微型沙漏,大小仅拇指粗细,里面的时之砂是罕见的银白色。艾米丽虔诚地取出它,按在王生额头。
“巴黎节点,赐予你时之息。“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,眼睛泛起与阿布相似的蓝光,“愿你在时间洪流中锚定自我。“
银砂渗入王生皮肤,在灵魂裂痕处形成细密的网络。他感到时间在体内变得具象化——能感知到过去28小时每个决定的分支,以及未来几天的可能路径。最神奇的是右手,完全恢复了实体,甚至比之前更灵活有力。
“效果只有36小时。“艾米丽虚弱地提醒,“现在快走!用主控沙漏传送!“
纳米军团再次集结。王生扶起艾米丽冲向中央控制台,途中她的右腿被黑色触须擦伤,立刻开始晶体化。
“放下我!“女祭司挣扎着,“带着时之息走!“
王生却抓过她的手按在主控沙漏上:“一起走!“
沙漏感应到守护者的触碰,自动旋转180度。密室突然失去重力,所有未固定的物体——包括纳米宿主——都漂浮起来。黑色晶体像被无形的手剥落,在空气中分解成微粒。
“目标坐标?“王生紧抓艾米丽问。
“马丘比丘。。。地下圣殿。。。“女祭司的声音越来越弱,“找。。。光之桥。。。“
重组的过程比塔莉亚的量子椅温和许多。当王生再次脚踏实地时,已置身于印加古道深处的石室中。艾米丽昏迷不醒,但呼吸平稳。她的晶体化停在了膝盖处,人鱼鳞片仍在缓慢净化。
石室空无一人,只有墙壁上的星图微微发光。王生掏出沙漏,发现底部的时之砂变成了银蓝色——巴黎和马丘比丘的祝福正在融合。他的量子感知能力增强了,能模糊“看“到李星河的方位:正在太平洋某处,状态紧张但无碍。
“光之桥。。。“王生念叨着艾米丽的提示,检查石室每个角落。在某个特定角度,他发现地面石板的反光异常——不是反射室内光线,而是自行发光。
清理浮尘后,一幅精美的镶嵌画显现:彩虹横跨两座山峰,桥中央站着个举手向天的小人。王生模仿那个姿势,突然感到有温暖的光束照在掌心。抬头看去,石室顶部有个隐藏的采光孔,正午的阳光精确射入。
光束在掌心汇聚成光球,缓慢沉入皮肤。王生感到脊椎一阵酥麻,随后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感——灵魂裂痕被光能暂时缝合,量子感知变得如视觉般清晰。
他“看“到了李星河的情况:复活节岛的摩艾石像群组成了某种能量放大器,陈雨桐的量子态正借助它净化被污染的世界之心碎片。纳米军团如潮水般进攻,李星河和大黑在浅滩处死守,情况危急。
更远处,王生还感知到另外三个节点的状态:巨石阵的守护者正在举行仪式;吴哥窟的中央寺庙被黑色晶体半埋;南极冰层下,南海金字塔的“姐妹装置“发出求救信号。
“三天。。。“王生计算着时间,“来得及吗?“
艾米丽突然咳嗽着醒来。她的晶体化已经退到脚踝,脸色却白得吓人:“每个节点的祝福都有时限。。。你必须。。。“
石室突然震动,顶部的采光孔被黑色物质堵塞。王生扶起艾米丽,迅速收集装备:“纳米军团追来了。我们得去帮李星河。“
女祭司摇摇头:“我的使命是守护主控沙漏。你去复活节岛,我去南极——那里的守护者已经失联两周了。“她从袍子里取出个小布袋,“带着这个。南极的'冰之魂'祝福可能需要它。“
袋子里是几片蓝冰,触手不化,内部有星光闪烁。王生刚收好,石室入口就被黑色晶体冲破。艾米丽猛地推他站到特定位置,自己则挡在纳米军团前。
“记住!“她在最后一刻大喊,“第七天的黎明前必须完成所有融合!否则量子态会永久。。。“
传送光吞没了后半句话。王生再次经历分解重组的过程,这次的目的地是复活节岛北岸——李星河和大黑正在死守的最后防线。
重组完成时,王生直接落入战场。眼前的景象比量子感知到的更为惨烈:沙滩上布满纳米宿主和虎鲸族群的尸体,海水被染成诡异的紫红色。大黑身上至少有二十处伤口,背鳍被削去一半,却仍顽强地挡在李星河前方。
而李星河——王生几乎认不出他了。吉萨的“光之吻“显然已经生效,他全身笼罩在金色光晕中,每次挥手都释放出太阳耀斑般的能量波。但代价很明显:他的皮肤正在光化,像燃烧的纸一样逐渐透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