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——
这家伙也许有很多父亲,并不差他一个。
也许是觉得诺维尔不值得在索利普西人的历史上大书特书,那位策展人并没有就此展开,而是转而描述起了罗炎面前这幅画的另一部分——
那些留下来的索利普西人。
“……我们曾经影响了无数个世界,但只有我们存在的世界真正的属于我们。这片宇宙中还有许多年轻的文明,他们有着精彩的文化和记忆,我们不希望让那些孩子们为我们的错误买单。”
“因此我们决定在有限的寿命中,为我们存在过的家园做一点什么……”
继“大崩溃”之后,一场名为“大归还”的行动开始了。
最后的索利普西人们开始利用剩余的技术缝合破碎的宇宙,将他们曾经从各个星系切割来的空间,一一归还到原来的坐标。
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,宇宙的崩塌奇迹般地暂停了,虽然已经制造的疮口是永痕的。
所有年轻的文明都能在星空中眺望到那个丑陋的疤痕——那是一片没有星星的星域。
然而,宇宙虽然重获了新生,但索利普西人的文明也到此为止了。
他们的文明完全建立在对空间的掠夺之上,当一切都被归还后,他们的世界已无可保留,只剩一丝余温尚存。
在文明的最后一点时间里,被称为“策展人”的索利普西人将仅存的文明残骸与记忆收纳,并构筑成了这座独立于主世界之外的“残响画廊”。
感受着古神震撼不已的精神波纹,策展人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座由无数空间残片构成的宏伟奇观,用温和的波纹说道。
“……这就是您面前这座画廊的由来。”
“它不是为了炫耀艺术或奇迹,仅仅只是为了证明我们曾来过,并最终选择了拯救,而非毁灭所有。”
时间在两个灵魂之间静静的流淌。
过了良久,罗炎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感慨。
“不可思议……你们用五十个世纪完成了这一切。”
策展人的意识中传来一丝欣慰的波动。
“我很荣幸能得到您的这句评价。也许您已经察觉到了,对于我们而言,您的存在就像我们的父亲。虽然我们先于您老去,但在时间的尽头我们终将走到一起。”
“很感谢您能将我们的故事听到最后……即使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化作尘埃散去,在遥远的另一个宇宙也有人记得我们。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,策展人的触须向前伸展,一条银色的项链出现在了他的触须之上。
项链的核心部分澄澈透明,它的形状像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,美得让人不禁怀疑它不属于这个世界。
“……这是我们在您的世界观察到的生物,我们很喜欢它,它的寿命短暂,却在有限的生命里美好得让人不愿挪开眼睛。”
“我们用以太构筑了它的身躯,作为容纳您的容器。现在,我们的再会已经结束了,我想请您收下它……虽然不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,但或许能为您未来的旅途提供些许微不足道的便利。”
仅仅是端详着,罗炎便能感觉到这枚项链的不凡。
毕竟再怎么说它也是出自高等文明之手,学邦源法学派的魔法师们在以太构筑师的面前显然不值一提。
绕着那枚项链飞了一圈,罗炎好奇地问了一句。
“它有什么用处?”
策展人用温和的波纹回答道。
“它叫‘万象之蝶’。您只需向其中注入一丝精神力,便可召唤一只或者数只由以太构筑而成的蝴蝶分身。您可以随时与任意一只以太之蝶互换彼此的位置,而不必担心亚空间的反噬。”
“我猜你们已经掌握了传送门的技术,但它给你们带来的旅行体验一定不大好吧?”
还真让这家伙猜对了。
那体验何止是不好,甚至已经可以用糟糕来形容,而且越强的强者受到的反噬越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