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站在焦土裂谷的边缘,看着黑市的幸存者们举着火把从谷底爬上来。他们的铠甲上沾着黑灰,武器缺口处还挂着未干的血渍,为首的老骑士掀开头盔,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——那是三天前被铁骸的熔浆斧劈中的伤。
"陈先生。"老骑士单膝跪地,铠甲与地面碰撞出火星,"我们追踪到您的气息,就猜您在这儿。"他的目光扫过陈墨腰间的骨笛,又落在那滩凝固的熔浆上,"铁骸。。。真的死了?"
"死了。"陈墨弯腰捡起脚边的半块青铜残片,递给老骑士,"但他留下的东西,可能比他的命更麻烦。"
老骑士接过残片,指尖刚触到表面,整个人突然剧烈颤抖。残片上的符文泛起幽蓝光芒,在他掌心烙出一个淡金色的印记。他惊恐地抬头:"这是。。。时空锚点的封印纹?三百年前,我师父说过,只有掌握生灭之力的人才能。。。"
"他在害怕。"陈墨轻声说。他能感觉到老骑士体内的灵魂在抗拒那枚残片的力量,"生灭之力不是诅咒,是钥匙。"
老骑士猛地站起身,铠甲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:"钥匙?陈先生,您可能不知道——"他压低声音,"最近七天,大陆上所有的时空裂隙都在扩大。北方的永冬之森出现了会移动的沙漠,东方的海面上升起了青铜巨城,连我们黑市的地下墓穴。。。都开始渗出您刚才对抗的那种幽蓝雾气。"
陈墨的瞳孔微微收缩。他想起在终末回廊里看到的壁画:无数文明在巅峰时突然崩溃,天空裂开巨口,大地被黑色雾气吞噬,而所有壁画的最深处,都画着一个手持双色种子的类人生物。
"那些雾气,是终末之力的余波。"他说,"我在裂谷底唤醒了生灭之种,暂时压制了它们,但。。。"他摸了摸怀中的另一块残片,"这只是其中一枚。"
老骑士的手按在剑柄上:"您是说。。。还有更多?"
陈墨没有回答。他望着天空,那里的蛛网状裂隙已经愈合,但能看见更深处的黑暗中,有细小的银线正在游走,像某种生物的神经。风突然卷起几片枯叶,叶面上竟浮现出与终末巨钟相同的符文。
"他们在找。"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陈墨转身。说话的是个裹着灰袍的少女,她的双眼蒙着黑布,却能精准地站在他面前。她的手腕上系着一串骨珠,每颗骨珠里都封印着一个扭曲的灵魂——那是被终末之力侵蚀过的亡灵。
"找什么?"老骑士按住剑柄。
"找生灭之种。"少女掀起面纱,露出布满裂痕的脸。她的皮肤下有暗银色的纹路流动,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改造过,"我是守墓人的最后一人。三百年前,创世神将生灭之种交给第一位亡灵合成师时,曾说过:当守墓人出现,便是生灭失衡之时。"
陈墨后退半步。他能感觉到少女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撕扯:一股是终末之力的腐蚀,另一股。。。是他熟悉的亡灵术能量,却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气息。
"你从哪来?"他问。
"从时间的裂缝里。"少女举起手腕,骨珠里的灵魂突然发出尖叫,"三天前,我在北方的永冬之森遇到了时空乱流。那里的雪是血红色的,冰柱里冻着会说话的骷髅——它们喊着您的名字,说合成师,快把种子还给死亡。"
老骑士的剑"呛啷"出鞘:"您听见了吗?连亡灵都在警告!陈先生,生灭之力不是您能掌控的!"
"但它能被平衡。"陈墨摸向怀中的残片,两枚种子在他掌心发烫,开始共鸣。他能听见细微的轰鸣,像是某种沉睡的古器正在苏醒,"守墓人,你说创世神把种子交给第一位合成师时,还说了什么?"
少女的黑布下渗出冷汗:"他说。。。当两枚种子共鸣,真正的守衡者会出现。他会用生灭之力缝合时间的伤口,但代价是。。。必须成为两界的桥梁。"
陈墨突然笑了。他想起自己在亡灵国度刻下的名字,想起用普通骸骨复活的第一只骨蛛,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骨灰——那些都是他与"存在"的羁绊。
"代价?"他说,"我早就付过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