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忘了,‘章’是活的,不是死的。”陈墨的漩涡突然加速旋转,“真正的‘礼’,应该像春风化雨,滋养万物;而不是像铁链,捆住手脚。”
(三)
礼崩乐坏
大成殿的景象骤然扭曲。
十二具礼生的身体化作十二道虚影,他们的锁链寸寸断裂,露出下面刻着的“礼”字符文——那是孔子亲手刻下的“秩序烙印”。供桌上的《周礼》残章飘起,在空中组成巨大的“礼”字,笔画里渗出黑血,滴在地上便凝结成“仁”字的碎片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礼崩乐坏的真相。”陈墨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,“你用‘礼’困住了‘仁’,用‘秩序’杀死了‘人性’。当百姓连‘哭丧’都要按品级规定时辰,连‘祭祖’都要遵循繁琐的仪轨,‘仁’早就在这些规矩里窒息了。”
孔子的玄色深衣彻底碎裂,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。他的左眼金纹褪去,右眼的玉光重新亮起,却带着无尽的悲怆:“我一生追求‘克己复礼’,却成了‘礼’的囚徒……”
陈墨的暗金漩涡突然收敛。百具亡灵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去,融入他的水晶。他能感觉到,那些被孔子“礼序”束缚的冤魂,此刻正在他的神格中安息——不是被净化,而是被理解。
“你不是敌人。”陈墨道,“你只是被自己的‘执念’困住了。”
孔子的身体开始虚化。他望着陈墨胸前的水晶,突然笑了:“原来……真正的‘礼’,是‘让存在自由’。就像你让那些亡灵不再被‘死亡’定义,我……也该让‘周礼’不再被‘我’定义。”
他的身影逐渐消散,却在消散前留下一卷帛书。帛书上的字迹不再是刻板的“礼”,而是流动的“仁”:“子贡问曰:‘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?’子曰:‘其恕乎!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’”
(四)
礼序新生
孔庙外的杏坛,桃花正盛。
陈墨与苏九娘站在石拱桥上,望着水中倒映的夕阳。刚才的幻境已消失,大成殿的编钟仍在轻响,却多了几分柔和的生机。
“他走了?”苏九娘轻声问。
“以另一种方式‘活’着。”陈墨捡起一片桃花,“他的‘礼序执念’化作了‘仁’的光芒,融入了这方天地。这才是真正的‘克己复礼’——不是复刻旧礼,是复归‘仁’的本质。”
苏九娘望着远处的孔庙,墨绿旗袍上的桃花瓣随着微风轻颤:“你说,现在的‘礼’该怎么守?”
“守‘人心’。”陈墨将桃花别在她的发间,“礼是工具,不是目的。就像这桃花,若只想着‘按节气开放’,反而失了自然之美;若能让它自由绽放,哪怕早开三日、晚落五日,才是真正的‘春’。”
风又起了。
这一次,没有扭曲的礼虫,没有紊乱的礼序法则。只有满庙的檀香与桃花,像一场迟到了千年的和解。
陈墨与苏九娘并肩走着,影子在夕阳下交叠。
幽蓝与墨绿的光芒交织,如同两株并肩生长的树,根系相连,枝叶相映。
他们知道,真正的“秩序”,从来不是刻在竹简上的条文,而是刻在人心中的温度;真正的“仁”,也不是挂在嘴边的训诫,而是融入血脉的共情。
而这,或许才是孔子与陈墨跨越千年的对话,最终要告诉世人的答案。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