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自作多情。
何君酒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手杖上,有点口干舌燥,他在紧张什么——
她穿婚纱,真好看。
他死了之后能肖想她吗。
虽然很不道德,死了就不用在乎道德了吧。
他又不是什么好人。
要是再年轻二十岁,他说不定都要做禽兽。
要不是快死了,真的会禽兽不如。
她走过来半跪在轮椅旁,给他整理衣领和领带。
他刚想了点不该想的东西,有点难为情地躲开了她的视线。
“何君酒,我们拍一张吧。”
她用很自然的语气说。
他的心跳停了一瞬,呼吸也停了。
他是不是听错了。
她推着他的轮椅,把他推到镜头前。
他拍过很多财经杂志的封面照片,上过很多知名媒体的采访,很习惯闪光灯。
可和她一起在镜头前,他紧张得不知道要怎么办了。
他拄着拐杖站起来,坐在了太师椅上。
怀疑自己刚才同手同脚,他又吞咽了一口口水,想看看镜子。
他已经很老了,别看镜子。
是因为把他当父亲吧。
他明白她的意思。
只是他自己心思龌龊,不敢和她同框。
她站在他身后,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,手搭在他肩膀上。
他努力挺直脊背,坐的很端正,手放在膝盖上。
正襟危坐,像个参加升国旗的小学生。
“拉着我的手啊何君酒。”
她又没大没小地叫他名字。
可以拉着手吗。
他看到了自己的手。为了拍照,他把手套摘了。他的手上已经有了老人斑,像干枯的树皮。
他屏着呼吸,轻轻覆了她放在他肩上的手。
她的手还是稚嫩的,年轻的,白得发光。
如果他还是二十二岁就好了。
他的眼里泪光闪烁,这应该是他今生拍的最后一张照片了。
最想要的一张。
“3月7日,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