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了宋观舟,是他唯一活着的愿望。
韶华苑内,宋观舟本在熟睡,但冷不丁的脚抽筋,让她痛苦的喊了出来。
“腿,抽筋了……”
裴岸马上惊醒,黑暗之中摸到宋观舟的小腿,帮着拉筋,“好些没?观舟,忍住。”
一番折腾,宋观舟也睡不着。
裴岸搂着她好生安抚,“再睡会儿吧,就当是陪着我。”即便这般说,裴岸也没了睡意。
“可是做噩梦了?”
宋观舟摇头,“没有,估摸是睡姿不对,这会儿好了。”说完,靠向裴岸怀中,“把你惊醒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
裴岸捋了捋宋观舟的长发,“我梦到先生了。”
“嗯?”
“但是小时候,先生教我读书,三哥聪慧,性格也比我好,他教我习字,我老是弄错了笔锋——”
说到这里,裴岸不自觉的笑出了声。
“那时是在公府?”
“在溧阳。”
裴岸搂住怀里温暖软香的姑娘,回忆起幼时的日子,“姨娘性情温和,从不曾见她生气恼怒,还会做极好吃的点心,每当先生责罚了我,回到屋里,她总会给我做些好吃的。”
“沁姨娘,待你很好吧。”
“很好,比待三哥都好。”
宋观舟微微一愣,“视如己出了?”
“一半一半吧,我被母亲厌弃,襁褓之中就送到沁姨娘跟前,虽有奶娘,可我生下来就不好养,奶娘的奶,我是不吃。所以三哥吃奶娘的奶长大,我吃沁姨娘的。”
“那跟亲生的也没个两样的。”
“毕竟不是亲生的,她身为妾侍,得父亲宠爱,对我疼爱八分,遵从八分,凡事都压着三哥一头。”
“但三哥并未因母亲之事,对你生出怨恨,你此番中箭,三哥十分着急。”
“是的,三哥是个极好极好的人。”
所以——
裴岸有几分哽咽,“……三哥出事之后,我几乎要掀了公府的房顶,持剑逼着父亲休离母亲,送官查处。”
“……但父亲还是给了母亲体面。”
宋观舟低喃,“若不是我与芳姨娘前后出事,父亲还会再庇护母亲的。”
“不得不庇护。”
“为何?”
裴岸长叹一息,“原本以为太后娘娘身子不好,不日即将殡天,奈何——,晃晃悠悠的,又熬到了今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