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刘以观把乌纱帽一摘,托在身上,就往乔贞面前一递。
刘以观盯着乔贞道:“乔府尹,您是我临安正印,刘某是您的佐贰官,自该向您负责,也向自己负责。
但……,若是还有别人插手刘某负责的事务,那么下官情愿拱手相让。”
乔贞一向不大管事儿的人,现在居然跳出来了,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。
所以,刘以观就是在“逼宫”
,他要逼乔贞做出一个选择。
临安是“行在”
,任何一点小事一旦发生,都会被人放大。
如果三不五时就会爆出一些治安事件,那乔贞这个府尹也就做到头了。
临安府尹,罕有坐的长久的。
这个位子太容易出彩,也太容易出错。
所以坐这个位子的,不是不等任期满了就高升,就是不等任期满了就滚蛋。
而一个得力的部下,对于府尹来说,实在是太重要了。
所以,刘以观有恃无恐,就在要将乔贞一军,看他为了自家前程,是继续替汪紫瑞撑腰,还是保住他这个执法的能吏。
门口,东厅北厅的人虽然都退出去了,却没有走远。
也不知道是谁,还贴心地敞开着大门,一群人就挤在门口听着。
签押房内,乔贞的脸色铁青。
刘以观等了片刻,淡淡一笑,道:“看来府尹对下官负责的司法刑狱之事并不满意啊,下官着实惭愧。
那么,下官这就交出一应职司,请府尹另委贤明吧,下官愿意听凭府尹另作差遣。
如果府尹觉得下官不称其职,也可报与吏部,下官绝无怨言。”
刘以观是临安府尹的副职,府尹有权安排他负责的细务,可没有权力免他除的官职。
而且做为通判,之所以又被称为“监州”
,就是因为他对知府是有监督权的。
如果他觉得知府做的不对的地方,需要双方联名签署的政令,他就可以拒绝签字。
他拒绝,这道政令便发不出去,因为无效。
他还可以上书朝廷,直接弹劾自己的正印官。
当然,除非矛盾尖锐到了极致,否则不会有哪个佐贰官动用这项权力。
因为这是“杀敌八百,自损一千”
的最后手段。
但,刘以观现在显然是要撂挑子,打算以“同归于尽”
相威胁了。
听刘以观这么一说,乔贞终于变了脸色。
他连忙把刘以观的乌纱推回去,强挤出一副笑脸道:“刘监州,你经营临安刑狱多年,说起来,临安府衙里,就连本府也不及你资历老,怎好就这么撂挑子呢?
朝廷器重于你,才把你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。
如今官家不在临安,临安府上下官吏,更该齐心协力,经营好此间一切,为官家分忧才是。”
汪紫瑞不敢置信地道:“乔府尹……”
乔贞抱歉地看了他一眼,对刘以观道:“刘监州,本府让汪监州负责抓捕一众嫌犯,实因他们正在负责清理违障,这是最好的掩护,可以不动声息……”
刘以观见他软了,不禁自矜地道:“府尹,下官处理司法刑狱多年,缉匪捕盗,自有手段,可也不是蛮打蛮干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