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外面守夜士兵的说话声也几乎听不到了,她才爬起来,用纱布浸了清酒,拿在手里。
梁屿舟的后脑有伤,但先前宋挽初担心许慕枫察觉到梁屿舟的眼睛不对劲,她没敢处理。
光线昏弱,宋挽初不得不睁大眼睛,才能勉强看清他后脑肿起的血块。
她先把血迹擦乾净,又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那个肿块,“疼吗?”
梁屿舟好像没什么很大的反应,“不怎么疼,就是有些发胀。”
而在挽初看不到的地方,他的双手抓紧了羊毛毯。
他的头,像是被强行塞入了一堆石块,越来越沉重,血块的压迫感越来越强。
他现在不仅看不见,头还很晕。
但他不会告诉挽初。
他需要挽初,可挽初更需要他。
他不能让挽初怀着忐忑担忧的心情入睡。
宋挽初用青草膏,涂抹在他的肿胀处。
肿胀只是外伤,血块淤积在脑中,只靠活血化瘀的外伤药是不行的。
她只能祈祷明日走出谷底,便能找来一位神医。
月上中天,万籁俱寂。
梁屿舟从肺部的阵阵疼痛中惊醒。
他感觉整个肺部一边发胀,让他呼吸困难,又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刺,疼得呼吸都带着血腥气。
头更是昏昏沉沉,血块好像在加速膨胀,压得他眼睛又涩又胀。
他动作很轻地坐了起来,在左臂旁摸索了几下。
挽初蜷缩在他的臂弯里,恬静地睡着。
她太累了。
梁屿舟疼得无法入睡,捂着嘴巴轻咳了几声。
很轻很轻的动作,却像是牵扯着整个肺部,火烧火燎,胸腔快要烧起来似的。
他看不见,却摸到手心里的黏腻。
他又咳血了。
帐篷外,就是一团篝火。
许慕枫眯着眼睛,查觉到梁屿舟的影子,动作有些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