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说得极其诛心,殿内不少人脸色都变了,有几个女眷甚至下意识的低下了头。
柳公元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
的声音。
林枢步步紧逼:“守了二十多年还不够,您还要再立个牌坊,将她彻底钉死在这贞洁的枷锁上,让她一辈子不能改嫁,连一点念想都不能有?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荒唐!
一派胡言!
我……我怎么会……”
柳公元终于挤出几个字,却苍白无力。
正所谓招摇一张嘴,辟谣跑断腿,这就像柳公元裤子里的泥巴,如何辩驳得了?
“荒唐?”
林枢冷笑一声,“难道女子丧夫,就活该守一辈子活寡吗?这就是您口中的‘礼’?这就是您信奉的‘天理’?”
“我现在若是去砸了那座还未建起的牌坊,容易得很。”
林枢往前走了一步,声音传遍大殿,“可她们心中的那座牌坊呢?谁来砸?”
“女子也是人,有血有肉,有七情六欲!
她们丧夫之后,难道就没有重新选择幸福的权力吗?”
“一是要尊从自然,尊从人之本性!
这是‘道’!”
“二来”
林枢看向御座上的女帝,“若天下寡妇皆如叔父所愿,守寡终生,那我大雍何处去添丁进口?没有足够的人口,何谈富民强国?又拿什么去抵御北方的蛮族和虎视眈眈的辽国?”
这番话,直指要害。
御座上的柳真真,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,那之前因林枢而生出的厌恶之情,此刻竟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和赞赏。
而旁边的柳顺娘,一双明亮的眼睛更是异彩连连,几乎要黏在林枢身上,那神情衣服感同身受的样子,仿佛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,又惊又喜。
柳公元张着嘴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胸膛起伏不定,他想反驳,却发现自己被林枢的歪理……
不,是被这看似离经叛道却又隐隐切中要害的言论,驳得体无完肤,连一个辩解的字眼都找不到。
“噗——”
一口气没上来,柳公元喉咙一甜,竟是急气攻心,喷出了一小口血沫,眼前一黑,再次软软的倒了下去。
这一次,林枢却没有再上前去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