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员们虽感激,却难掩失望,更有人暗骂皇帝昏聩。
说起当今圣上,亦是无奈。
自乾符元年以来,关东连年大旱,蝗灾四起,民变蜂起。
朝廷为筹军费,先是加征“括民财”
,又于乾符三年废除生员免赋——每亩三升粟的税赋,对北方贫瘠之地已是催命符。
更要命的是,乾符二年起,皇帝宠信宦官田令孜,神策军兵权尽落其手;乾符四年又设“内勾使”
,命宦官韩全诲总领全国赋税,州县钱粮必先入内库,再由宦官分拨。
如今满朝文武皆看宦官脸色,民间早有“朝纲已坏,天下将乱”
之叹。
“那童生说良贱平等,可我等秀才竟连豪奴都不如!”
一书生愤懑道,“你看那些宦门家奴,哪个不是锦衣玉食?我等却要吃糠咽菜,如今连优免都无,真不如做个家奴痛快!”
“休要胡言!
我等寒窗苦读,终有一日能中举人……”
“中举?”
另一人冷笑,“河南乡试舞弊成风,去年汴州李员外之子狗屁不通,竟高中解元!
我等寒门子弟,能有几分机会?”
众人正颓然间,忽有生员喊道:“我不考了!
明日便去汴州投亲,若能谋个私塾先生也好,总比饿死强!”
“我去陈州,帮人抄书换粮!”
这些皆是普通童生,无廪米可领,无保举之权,如今赋税重压下,连基本生计都成问题。
有人终于崩溃,喊出惊世之语:“这鸟朝廷,反了便反了!”
“住口!
你不要命了?”
“命?寒窗十年,报国无门,朝廷既弃我等,我等何必忠君?”
一时间,众人拉扯劝阻,书院门前乱作一团。
而李佑的“管仲之辩”
,便在这风雨欲来的乱象中,静待明日开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