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字上,挑读到第三段时,他忽然轻笑出声:“好个李子曰,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。
苏元禄心中一紧,他忙道:“此子年少轻狂,老朽已命人撕了数次,不想又贴上了……”
“撕不得。”
蔡懋德抬手阻止,“当年武后称制,尚有文人敢写《讨武曌檄》,如今不过一篇议论,怎能堵人口舌?”
苏元禄苦笑:“督学所言极是。
老朽打算明日设辩坛,让此子与书院博士、诸生辩论,也好挫挫他的锐气。
若辩败,则责令改悔;若能驳倒众人,便任其治学。”
“甚好”
蔡懋德兴致盎然。
“某正好借此观一观河南学风。”
苏元禄等的便是此话,立即作揖道:“此事虽荒诞,却也是文坛奇闻,督学可否撰文记之?”
蔡懋德转身凝视眼前白发老者——苏元禄长他二十余岁,此刻却满脸恳请之色。
念及对方数年来振兴书院的苦心,他终是点头:“也罢,便写一篇。”
苏元禄大喜,整衣再拜。
二人进得书院,正遇一群生员匆匆而过。
“见过山长!”
“拜见督学!”
众人纷纷行礼。
苏元禄拦住问道:“汝等行色匆匆,欲往何处?”
一瘦脸书生上前道:“朝廷废除生员免赋,我等欲往长安联名上疏,恳请陛下收回成命!”
另一生员见状,转而向蔡懋德求助:“督学在此,恳请代为转呈奏疏!”
“荒唐!”
苏元禄斥道,“废除优免乃乾符三年诏命,河南拖至今日方施行。
尔等秀才上疏,岂能动摇圣听?”
瘦脸书生激动道:“山长明鉴,学生家贫,全赖苏氏资助才得入学。
然家中父母妻儿皆仰赖薄田活命,两石粟米虽少,却是全家口粮。
如今优免尽去,天下寒门士子心寒啊!
此等乱政,必招天怒!”
苏元禄哑然,蔡懋德却伸手接过奏疏:“我替你们转呈通政司,但能否上达天听,某亦不敢保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