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挤开云层钻出来,烙在二人身上暖暖的。
走到墓前站定,湘遇苍白的脸上终于不再平静,肆意流泪的样子彻底回到从前,没有束缚、伪装。
湘兰升陪在她身边,只是安静的站着。
妇人微佝着背,哭过以后整个人似乎精神了不少。
她眼尾泛红,白皙的脸在阳光下晒着迎来这几日为数不多的红润,她指着一侧的柏树开口:
“那棵翠柏是你奶奶走那年,我亲手种下的。”
“如今都这么高了,”
她视线看着远处群山,“时间转瞬即逝,做了场梦似的。”
湘兰升看着她鬓边白发,明明还不到六十岁,她躯体却老态龙钟。
“累不累姑姑?”
她问。
湘遇摇头,抬手指了指一旁空地,说:“我之后就在这儿,哪儿也不去了。”
湘兰升注视她眼底全是松弛,是饱经风霜后的豁然。
“兰升,只有交给你,我才安心。”
她点头,口头一直在说好。
许是站的太久,她神情开始变得疲惫。
迎着风往下走,空气里隐含的冰珠刮脸。
等到最后一步阶梯,湘兰升开口:“要不要见见他?”
湘遇停足,表情没有想象中沉重,鼻子里轻轻吹出一口气,莞尔:“不见了,谁也不见了。”
走出大门,黑色商务车旁站着的男人身量高拔,双手插兜似乎站了很久,他背对着她们,看着远山。
“自从你上次回盛京后,不虞一直找人在照顾我,不然后面也不会这么顺利,住院,检查,都是他在操心。”
湘遇牵着她的手又说:“我让他别告诉你,怕你工作分心,你别怪他。”
湘兰升盯着背影,怎么会怪呢,不会。
他伫立在那里,身影与群山重叠,丝毫没有违和感,坚实庄重的背脊能扛起所有,天大的事儿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,他让人安心。
闻音回身,男人的脸在光线里,眉眼弯弯。
“不虞是个细心的,”
她捏了捏湘兰升的手,感叹:“难得。”
***
快到年底,一切工作都在顺利开展。
她和边夏给电影成功录完曲子,慢工出细活,苏景晟听后很满意,更加坚信这些曲子一定会让电影更出彩。
今晚团里是年前最后一次演出,大家提前聚了餐,下班在后台讨论着要去哪里过年之类的。
姜晚絮打电话让她江湖救急。
时宴说今年过年绑也要将她绑去时家过年,她再怎么逃也插翅难飞。
到繁东CBD,湘兰升老远看着她在咖啡厅杵着一张脸,满脸焦灼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