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里人来人往,顶楼显得格外安静,电梯门打开,湘遇坐在百叶窗一角,冲她笑。
视线里,她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,跟上次离别时大相径庭,微佝偻着背,身上似扛着千斤重担的疲乏。
她走近,没开口,只觉得嗓子发酸,说不出话。
“坐。”
湘遇先说话,伸手牵住她。
指腹摩擦着只剩下骨头的手,她再忍不住,眼泪大颗往地下坠,“你真是……”
她想说一句完整的话来着。
“别难受,”
她看着湘兰升低垂着头,温柔开口:“见到你真好兰升。”
眼眶跟鼻尖兀自变红,素白脸上两道水印怎么也淌不完。
呼了好几口气才调整好自已不绷。
“怎么瞒着我?”
她带着些埋怨开口。
湘遇勾勾唇,没立即回应她的话,沉默片刻,她说:“不虞给我找了最好的医生,什么都安排的妥妥贴贴的,有勤快又贴心的护工,什么都是最好的。
这段时间我过的很舒坦。”
好多年没这么舒坦过了。
湘兰升侧脸,眼眶中这颗头发白了很多。
不知道做了多少化疗,眼窝深陷进去。
曾经她最亮的那双眼睛,此刻宛若蒙上一层薄纱。
眼里努力透着平和,她以为她看不出来。
“很痛吧。”
“偶尔会,”
妇人话语间都是温和,“正常的,这病后期有些磨人。”
“想吃什么?我给你买。”
她说。
她不想看她瘦瘦的。
湘遇摇摇头,她什么东西也不想吃,最近几天已经不想进食。
相顾无言,或许此刻二人这样坐在一起就已经胜过万语千言。
良久,妇人开口,话语轻轻的,“兰升,我想再看看妈妈。”
她喉咙又开始紧涩,说:“好。”
—
洛城冬天湿冷,寒气刺骨。
安排最近的时间,她带湘遇去了墓园。
眼望着一排排青松,阶梯小小的,二人慢悠悠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