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简珩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来一些画面了。
比如,季凛深在阴暗的地下室,墙上贴满了他们全家人的照片,每个人照片下是详细到一天上几次厕所的记录。
打了个寒颤,路简珩看季凛深的眼神复杂中又带着几分忌惮。
他这个妹妹属磁铁的吧,这种角色都能被她吸到。
路时曼见季凛深落座,立刻把脚搭上他的腿,歪着脑袋催促:“大哥,快说二哥走丢的事嘛。”
路砚南目光掠过她放肆的坐姿,眉心紧蹙,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。
唇动了动,迅捷的话在嘴里转两圈,又咽了回去。
算了,妹妹膝盖疼,这样坐应该会让她舒服点。
路池绪听到路时曼的话,本想阻止,看到弟弟妹妹好奇的模样,便由他们去了。
“你二哥三岁那年。。。”
路砚南低沉的嗓音裹着茶香散开。
路简珩嗑瓜子的动作停下,连季凛深按摩路时曼脚踝的动作都放轻了。
那年路母带着路池绪参加慈善晚宴,八个保镖随行。
可当水晶吊灯在香槟泡沫中摇晃时,穿着背带裤的小少爷突然消失在衣香鬓影间。
最先发现路池绪不见的是保镖,问路母,一问三不知。
保镖翻遍整座七星级酒店,路母却倚在休息室贵妃榻上,对着化妆镜补口红:“小孩子贪玩罢了。”
路砚南也是在那时候,朦胧意识到父母不爱他们的。
在路老爷子发动所有势力配合警方搜寻时,路父正为拍卖会的稀有宝石举牌。
当所有人都在为路池绪的失踪焦急万分时,路母正在国外高定秀场试戴祖母绿项链。
在他们心中,丢掉的仿佛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,而是无关紧要的一件物品。
七天后,警察在八百公里外的牛棚里找到蜷缩成团的路池绪。
“我们跟着警车进山时,露水把爷爷西装都打透了。”
路砚南喉结颤动,季凛深给路时曼端水时,发现他指尖在发抖。
“二哥当时。。。”
“我只记得那个山村藏在山坳里,跟着警察和保镖到的时候,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。”
“被拴在牛栏旁边。”
路池绪突然接话,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:“那家人说怕我跑了,用麻绳绑了七天。”
他脖颈泛起不自然的红晕,猛地灌了口凉水:“继续说啊,我记不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