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鸾织看着比春堂不知道要大几倍的关睢宫,摇了摇头,目光落在闻喜手中的红芳云锦上:“也算不得吧,不过是命中注定。把这云锦收起来,再也不要拿出来。”
闻喜便有些不解,问道:“主子,这么好看的布料,做成披风甚是好看,收起来多可惜啊。”
如今闻喜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主子了。犹记得刚来伺候主子的时候,上头赏赐了几匹寻常的布匹,主子都高兴地不得了。
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再怎么珍贵的东西,主子似乎都看不上眼。
唉,不想了,反正想不明白的东西多的去了。
“有什么好可惜的,总比惹祸强。新桐,我有些饿了,去做些好吃的东西来。”林鸾织心思不在这上头,淡淡吩咐道。
新桐便问:“主子想吃什么,奴婢这就去准备。”
林鸾织拧眉一想,正要说话,不想有个人进来打断了。
“不要用想了,好吃的全在我这里的了。”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殿中回响起来特别明快。
林鸾织定睛一看,居然是秦恩彩。
“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?如今你还有心思往我这里跑呀?”一看见秦恩彩那张讨喜的脸,林鸾织的心情一下好了大半。
秦恩彩被林鸾织一打趣,立刻红了脸,放下食盒嗔怪地笑道:“林姐姐说的都是什么话呀?亏我还好心做了很多的吃食带给你呢。”
秦恩彩的厨艺很不错,虽贵为千金小姐,却对厨艺情有独钟。
自己最喜她做的翠玉豆糕。
如今对她不用再防备,林鸾织自己动手打开食盒,拿了块翠玉豆糕尝了起来:“如今听说钟大人对你爱护有加,晗雪公主一气之下已经回去了。我猜着你肯定和钟大人情投意和,许久不来我这了。”
秦恩彩兴高采烈地参观起关睢宫,边走边说道:“皇后姐姐不许我常常入宫,前些日子又听说你险些出事。后来又是换地方忙的紧,我便也不好过来打扰。”
林鸾织陪着她走,咽下翠玉豆糕后,凝眉清淡一笑,慢悠悠的说道:“若是怕打扰我倒是无碍。若是有心避着我,大抵我还是会有些难过的。”
秦恩彩忽然就停下了脚步,许是被猜中,她有些心虚地看向林鸾织,脸又红了起来:“林姐姐,你不要难过。我只是,我只是。其实,其实,毕竟钟贵妃是钟霆哥哥的妹妹,我只是怕她不高兴。”
林鸾织其实很能理解秦恩彩的心思,到底贪念她的纯真无邪,有些落寞地说道:“当初你若不粘着我,我才不会有失落感呢。”
“别,你别这样,”秦恩彩便有些慌了起来,忙挽住她的胳膊,“虽说钟霆哥哥如今对我还不错,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贵妃娘娘。可不知为何他许久都见不到贵妃娘娘,很是担心。”
林鸾织的心底便有股酸酸涩涩的溪流汩汩而出,钟贵妃要躲着钟霆都来不及,怎么可能会见他。
自己想见,不能见。
秦恩彩见林鸾织神情有异,只以为她不高兴,忙拉着她往回走,转移话题道:“我新做了藕粉桂花糕,都忘记告诉你了。你快尝尝,很好吃的。”
望着白黄相间的藕粉桂花糕,林鸾织脑门儿一跳,忽然计上心来,问道:“你会做枣泥山药糕吗?”
秦恩彩点点头,道:“做是会做,就是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样的。”
林鸾织悠然一笑,慢声细语地说道:“你可以试着做这个,兴许钟大人会喜欢。”
“真的吗?”秦恩彩已经喜上眉梢,也不及细思,“你快与我说说,我晚点就回去做。”
两人一处便是一个下午,留着秦恩彩用过晚膳,方散。
林鸾织沐浴过后,披衣坐在灯下,翻阅着《积雪斋》。
但显然此刻又不是读诗的好时节。
因为她居然忘记里面赫然还夹着一封信,一封画着“花雀”的信。
信上仍是那句话:“来生来世,你愿否?”
如今已然知道叶寒枝就是宋归珣,可是明明可以诘问,自己却已经没有那个资格。
叶寒枝是宋归珣,她却已经不是钟芮曦了,这笔糊涂帐到底应该怎么算。
纵有来生来世,前路难回,如何可愿。
微微叹息,烧了信,正要上床歇息,顾杞城来了。
顾杞城一进门,便见林鸾织从床上起身,他的目光落在还摊在床边的《积雪斋》上,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她,眉头微皱:“屋子什么味?怪怪的,可是烧了什么东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