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得不到的东西,才是最好的。
淑德早就听说过这句话,只是以前是听了就忘,但是如今却是这句话因情借势地不由自主的从深心中漂浮出来。这种难以分说的感觉实在还是生平第一遭,或许这就是书上所写的闺怨吧。
说来也奇怪,这时她反而有点怕他了。
也不是怕他什么,而是怕他不高兴,不看自己,甚至不与自己谈话却寻上别的女人聊得兴高彩烈。
…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这些事。只是一想到这些事,心中便生起一种泪眼婆娑的悲伤。
其实这一切按照常理来说,都本来就不关她的事。
或许,若是一定要寻一个理由出来,那便是因为感情吧。
人类所有感情中来得最猛烈最无由的一种。
…
篝火闪耀,串动着,间或发出一声“劈啪”的爆裂声响,随着火光地跳跃,明暗光线在人脸上交替占据着上风,看上去格外平添上几分诡秘之意。而弘毅的眼和发被这火光一耀,都发出一种奇怪的光芒出来,看上去火焰就仿佛成为了这男子的装饰一般。
他细长的手指以一种暧昧的方式轻抚着火焰,任随它在自己的指缝中跃动着。然而弘毅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痛楚的表情,相反地,他还一副很享受的模样。
四周无人,离他最近的亲兵也在一丈开外,因此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在想些什么,或是在说些什么。
弘毅的前方是一丛灌木,小小的叶子,却茂盛得几乎透不过光去,而焦大那平平淡淡的声音便清晰的自其后传了出来:
“…一共杀了七人,其中有五人均是在队伍中威望卓著,有组织能力的干才。下手之时,全是一击致命,只怕有的阿哥现在都还没有发觉他们的死,就算发觉了,也定然怀疑不到眼下看起来实力最弱的您的头上来。”
弘毅微笑颔首,他指尖触摩着的火焰也明亮了起来:
“如此一来,蛇无头不行,除了老十四有过亲自统兵上阵的经验外,老六老七他们在这方面还是一片空白,在这寸光阴寸金的时间中,他们在手忙脚乱统兵之余,自然会将疑心加到附近的对手身上,狩猎的进度越发就慢了,这当真是好计策,好谋划。”
焦大的声音听不出来一丝感情波动:
“自然,二爷你的手下,我也杀了两个,而且也是能独挡一面,调配人员的重要人物。”
弘毅微笑道:
“杀得好,若不杀上两个,我便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,陡招人疑,不过,本王似乎也没有过统兵的经验,杀了他们,我也成了睁眼瞎,贾二应该于此节上考虑周到了吧?”
焦大轻咳了一声,远处两名模样猥琐,形容枯槁的瘦弱士兵歪歪斜斜的行了过来。弘毅身边由皇帝亲派的数名大内侍卫立即远远的拦住,却听弘毅说道:
“放过来吧,是本王要他们来的。”
两人这才得以靠近,焦大漠然地道:
“这两人便是少爷预先伏下的亲信,望王爷勿要以貌取人,少爷的原话便是,请殿下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们。”
弘毅哑然失笑道:
“本王岂是那种肤浅之人,你做得很好,今后大小事务便要拜托两位了。”
他前半句话乃是对焦大所说,后半句却是对宝玉遣来的两人而言,他以皇子之尊对这两人如此客气,实在也算得上是礼贤下士。那两人深深一礼,便退开在一旁,焦大此时却在注视着弘毅深井也似的双目,这双眼睛被火光一耀,分外有一种妖娆幻丽的神秘感,饶是以焦大的定力心智,也不禁失神了一刹那。
弘毅恍若不觉,微笑道:
“贾二还让你带了什么话来?”
焦大沉声道:
“其实少爷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而已。”
弘毅却顿时被这“随口”二字牵扯得来了精神,他如何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大事都是在“随意”的一句话,一件事中决定了未来的走向?
“哦,他随口说了什么?你将他的原话一五一十的道来。”
焦大迟疑道
“其实也没说什么,只是喃喃自语了一会儿,似乎在叨念什么皇上以围猎为方式决胜败,却未说是猎得野物最多的人胜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