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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!!”
像是在梦中受了莫大的惊吓一般,夙沧猛地将眉头挤作一团,牙齿咯吱作响,很快便有串血珠自她唇角淅沥沥滑落下来,在胸口白衫上洇开了点点红斑。
她睡着了,但睡相实在称不上安稳。
有道人影正端坐于床前凝眸看她,黑瞳黑发白面白裳,窗外如水月光将他从头到脚泼了个透亮,越发让那张清冷面孔泛出一层近于病态的瓷白,仿佛随时都会砰然碎裂。
“……”
夙沧收紧牙关的同时玄霄也将唇抿起,片刻后短促地一个开合,无声倒吸进一口凉气。
抿唇吸气都是为了忍痛,那疼痛一半来自于他如遭火焚的脑髓深处,另一半则是来自于腕骨——几乎被夙沧咬在齿间生生挫成了两段的腕骨。
蜿蜒漫过小臂的血痕阴森诡异,落在他眼底却像个思过的印记,带有莫可名状的安心。
这次不是她的血,那很好。
“玄霄师弟。”
玄靖站在门口叫他,眼下一片乌青,眼里全是疲惫忧虑,“你多少去歇一会儿,这里有我们顾着。还有你的伤口,再不处理都该烂了,夙琴师妹可冲我闹脾气呢,她问你是不是想给沧沧招病菌。”
“无事。”
玄霄只是摇头,听不懂也懒得去听。
玄靖苦巴巴地从额角抹下一手汗来:“别跟自己过不去了,你这副身子骨金贵得很,弄坏了我可赔不起啊。就算掌门和长老们正忙着闭关,大师兄跟瑶瑶可还没瞎呢,迟早会有人下山找你……”
“那便待‘迟早’再说。”
玄霄更没什么好脸色给他,正不耐间忽地刹住了语声,眼一撇向玄靖投去灼灼冷光,“——师兄这番关切,是当真为我,还是为了我对琼华有益?”
“……”
玄靖没想到他会如此诘问,当下亦是屏息,脸上青红交错着闪过好几道颜色,末了定格在一帧灰黄无力的苦笑。
“我才想要问问师弟。你在琼华,究竟见着了什么?”
“…………”
玄霄半刻无话,倾过了身似是要将额头向床柱上抵,结果一走神靠了个空。
“……师弟,你怎么样?”
玄靖一向游离于门派核心之外,此刻方才后知后觉,猜到飞升计划该是出了个大篓子——或许对太清不值一提,在玄霄身上却有千斤重量。
“是宗炼长老。”
短暂的静默后玄霄开口,一把凌厉嗓音里含了沙哑,依稀是透着意气消沉的漠然。
“自从我上回下山以来,羲和便一直运使不畅。师……她曾提过‘望舒阴寒伤身’,那羲和又当如何?我虽不信本门至宝会如此凶险,但疑虑难消,仍是寻了宗炼长老一问。”
而宗炼尴尬愧悔的回答,令他在羲和火焚之下如坠冰窟。
原来羲和、望舒双剑虽有通天之能,其性却凶煞无匹,宗炼亦是铸成之后方才惊悟。若修炼顺利还好,一旦走火入魔,双剑宿主轻则心性大变,重则危及性命,原是死生各半之局。
将如此凶剑交由弟子修炼,宗炼亦觉不妥,但无奈琼华数百年夙愿在此一举,断无半途而废的可能,便是硬着头皮也只能推他们上了。
此话由夙沧夙琴道出,玄霄自是不信;如今宗炼开口,他才真的不能躲也不能避了。
“双剑之事……怎会如此……”
玄靖听得一阵毛骨悚然,“那宗炼长老怎么说,可有破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