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突然的污水让沈青梨脸色一沉。
袁兰宁那边仍在道:“我算是看出来了,你就是个假慈悲。刚嫁进来就想拿捏我们袁家,连亲小姑子的难处都不管!”
“你以为我想来求你吗?若不是我兄长现下不在京中,我又何必来你面前做小伏低?叫你一声嫂子,真拿自已当成长辈了?”
耳听得这话越说越荒唐,一旁的魏茗怒不可遏,“嚯”地站起身。
“袁姑娘说话可要讲些分寸!我阿姐刚过门,许多事还没理顺,你这般咄咄逼人,成何体统?”
他起得急,连带着茶盏也摇摇晃晃,溅出的茶水在梨木桌面上烫出深色痕迹,但他面色却从容而严肃。
“你自家夫君不争气,做出这等丑事?你哪来的脸在我阿姐面前大放厥词?我若是你,嫁了个这般无耻的郎君,早就羞得没脸见人了!”
“你是哪来的黄毛小子?我家的事如何轮到你来置喙!”
袁兰宁的火气也上来了,扭头回望魏茗,见他锦衣玉带、容貌清俊,但不过十来岁,稚气未脱。
沈青梨见状,忙沉了语气道:“妹妹对我无礼也就罢了,这位可是魏国公府的六郎君,岂容你放肆?”
这话宛若一盆凉水,瞬间浇灭了袁兰宁的气焰。
她这会儿也想起这少年郎一口一个“阿姐”的唤这沈青梨。
这孤女在京中,可不就魏国公府那一门亲戚!
霎时间,袁兰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惧意,语气也弱了:“我…我不知道你是国公府的郎君……”
魏茗冷哼一声:“现在知道了?”
袁兰宁咽了咽口水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,只好将目光投向沈青梨。
沈青梨:“……”
她算是看出来了,这袁兰宁就是个欺软怕硬的。
到底是一家人,闹得太难看,日后也尴尬。
“阿茗弟弟。”沈青梨朝魏茗摇了摇头。
魏茗虽然有些忿忿,但想到表姐的难处,还是憋下那口闷气,只瞪了袁兰宁一眼。
“日后再让我知道你对我阿姐出言不逊,别怪我不客气!”
少年年纪虽小,但到底是出自高门,气势不凡。
袁兰宁被他的气势镇住,往后退了半步,却仍梗着脖子不肯罢休,只语气明显由嚣张转为了无赖:“反正今日拿不出银子,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!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,袁家新妇是如何刻薄寡恩!”
花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沈青梨看着袁兰宁撒泼的模样,突然想起新婚第二日,小姑子带着她去祠堂上香时的亲热笑容。
不过短短几日,温情脉脉的面纱就被撕得粉碎。
“三百两。”
沈青梨突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,“我先拿三百两给你应急。剩下的,等你兄长回来再说。”
袁兰宁愣了一瞬,有些不愿:“三百两哪里够……”
沈青梨却睨着她,语气冷硬:“我这边最多拿出三百两,再多了也没有。你若是嫌少,另想办法,或是等你兄长回来,向他要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