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明,千万子民穷其一生不过是想进入这座大殿,得见圣上尊荣,便可光宗耀祖了。但林川来此已经不知道多少次,就连粗布麻衣模样的皇上也见过了,谈不上多新鲜。
不过今天的君臣却显得尤为生分,坐在台阶上的朱棣仿佛在思考什么,手中把玩着刘安的腰牌,都快搓包浆了。
至于林川迈步走到了距离皇上10米的大殿中央,没有跪,没有拜,只是安静的站着。
“回来了?”朱棣轻声问询。
“嗯,回来了。”林川应了一声。
“你师父如何?”
“已在草原上自尽,他砍了自己的头,想让我带回来给您赔罪。”林川如实回答。
“头呢?”朱棣抬首看了林川一眼,他是两手空空而来。
“我给埋在了庆寿寺主持禅房的榕树下,就不给您看了。”林川自作主张道。
“为了一个钦犯,你值得跟我闹成这样?”朱棣还是不明白林川的想法,已经不能用莽夫来形容,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“我一贯如此,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臭脾气。”林川笑了笑。
“是啊,国柱爷的臭脾气,不让干的非干,不让杀的要杀。错不在你,在我,是我太过纵容,才让你把我的话当成了放屁。你眼里哪有皇帝,你活成了自己的君王。”朱棣深深叹息着。
“席应真是被陷害的,刘安有参与其中,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坑我,明知道这是陷阱,我也不得不跳,要是连我都学会了明哲保身,和宦官又何区别?”林川言简意赅。
“你当然有种,普天之下敢跟我对着干的,只有你和大胖。一个亲儿子,一个……视若己出。”朱棣显得苍老了许多,没办法,因为时局动荡,每日他要批改的奏章直接翻了3倍,已经不是废寝忘食能去形容那工作状态了。
“圣上决定如何处理微臣?”林川直截了当的问道
“如何处理?砍了你,让你和你的家人团聚。”
这或许是最自然不过的选择。
“杀了我的后果,圣上考虑清楚否?”林川不是威胁,更像老朋友在嘘寒问暖。
“明联储崩塌,宝钞变成废纸,内乱,边塞纷争,百官抵制,终究不就这些,能比当初我被允炆小儿逼的在府邸中装疯卖傻,率领八百府军起兵靖难更难吗?”朱棣已经见过最坏的世界了,自然也不会对什么朝廷崩塌有多大恐惧。
强权的好处就是,哪怕大明变成了一片废墟,只要当权者够强,就能将国家恢复如初。
“说来也是,您也不是平庸之君,自有办法安定天下。”林川一副终于放心了的表情。
“那么你准备好赴死了吗?”朱棣眼角闪过浓郁化不开的杀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