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清漪答应着,冲殿中跪着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,轻声吩咐,“拿醒酒汤来。”
闻言,纯昭仪大声道:“不要醒酒汤!”
“好,不要醒酒汤,奴婢陪您喝酒。”清漪哄着自家主子,暗中冲宫人们摆手。
宫人们悄声退了出去,殿中顿时只剩下主仆二人。
“清漪,我还要喝酒。”纯昭仪醉得撑不住自己,软软地倒在美人榻上,轻纱裙摆散开,铺陈在榻上,像是一朵开到极盛的花。
“好,喝酒,奴婢陪您喝酒。”知她是醉得狠了,清漪拧了帕子来给她擦脸,“您先睡一觉,奴婢守着您。”
“不睡。”在榻上翻了个身,美人酡红的双颊压在软枕上,呼吸间皆是酒香,“清漪,你说我费心费力养着身子,一碗碗苦药往下灌,有什么用?陛下他都不来,我一个人要怎么生?”
“娘娘,您别灰心。”清漪柔声劝,“日子还长着呢,陛下会看到您的好的。”
“管他看不看得到,不稀罕。”纯昭仪用力地拍了下软枕,“他要不是皇帝,我才不理他。”
“薄情寡义的瞎眼男人,把凤印给淑妃都不给我,皇子也不给我,我哪里比淑妃那个面慈心狠的差了?”
“不就是得了凤印嘛,那女人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,在我面前惺惺作态,还跟我摆谱,没当上皇后就开始招摇起来了。陛下还没废后呢,她也不怕被人捧得太高,最后掉下来摔成两截!”
“哼,陛下真当那女人不争不抢是个省油的灯?我呸!都是装出来的,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事,什么叫为了公主,她是心里有鬼!”
清漪慌得去看殿门,见是关上的才松了口气。她语气无奈,“我的娘娘诶,您是真醉了。”怎么连这种要命的话也敢往外说?
“我没醉!没醉!”纯昭仪挥了挥手,作举杯状,“喝酒!”
“是是是,喝酒喝酒。”清漪一边答着一边重新拧了帕子来替她擦手,轻声道,“娘娘,奴婢知道您心里苦,左右今儿没有旁人在,您就趁着酒劲儿痛痛快快说出来,奴婢都听着。”
“我不苦,我自己选的。”嘴上这般说,美人眼角却泛起一点晶莹,很快隐没在软枕中,留下一点湿痕。
清漪柔声顺着话哄,本以为将人哄睡了,忽听榻上的人道:“清漪,我如果不进宫会如何?”
清漪一愣,随即道:“夫人定会为您寻觅一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。”
“那些……我都不喜欢。”纯昭仪嘟囔,“一群豺狼,不喜欢。”
清漪叹道:“小姐。”
久违的称呼从嘴里冒出来,说的人愣了愣,听的人也愣了愣。
殿中一时间安静下来。
正这时,殿门被叩响。
“砰砰砰。”
清漪清了清嗓子,扬声问:“何事?”
“昭阳宫的雁回姑娘来了,求见娘娘。”门外的小太监道,“娘娘见是不见?”
就纯昭仪现在这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的状态,清漪怎么敢让雁回来见她。
她对纯昭仪道:“娘娘,奴婢去去就回。”
殿门打开又关上。
榻上的醉美人打了个哈欠,在满室酒香中,趴着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