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倒不知秦公子好这口。”
“专拿良家女子开涮。”
谢淮钦望着她骤然冷下来的眉眼,忽然想起昨夜她对待小乞丐时的温柔,眼底闪过笑意,拖长尾音,指尖捏起个包子晃了晃道:
“姑娘误会了,在下说的阿姊……”
“是西街卖桂花糖粥的寡妇。”
“今年四十有三,嗓门比铜锣还亮。”
郑吣意愣了愣,方才绷紧的肩线骤然松了松,却又立刻板起脸拂袖扫过竹桌道:
“登徒子惯会耍嘴皮子。”
“说吧,约我来此究竟为何?”
“莫不是又要编排什么。”
“‘江湖救急’的戏码?”
话音未落,忽闻不远处传来哭喊声。
“哥!这是我攒了许久的银子!”
“你不能全拿去赌!”
循声望去,穿粗布袄子的少女被男子拽着胳膊拖行,鬓角簪着的木槿花掉在雪地里,怀里紧抱着个蓝布包袱,布料磨得发白,边角缝着歪歪扭扭的针脚——分明是用旧围裙改的。
“松手!”少女抬脚去踹,却被男子一巴掌扇在脸上,踉跄着跌倒,包袱甩落在地。
露出里面裹着的碎银锭与两支铜簪子。
“这是给阿娘抓药的钱!”
“你去年赌输了屋子”
“如今还要卖了我换银子?”
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,却无人敢上前,男子满脸横肉,袖口挽起处露出刀疤,正是城西有名的赌棍“王三刀”。
郑吣意皱眉,刚要跨步,谢淮钦忽然用拨浪鼓轻轻拦住她温声道:“别急”
“且看看这出戏怎么唱。”
随后指尖叩了叩她掌心,提高嗓门道:
“王三哥这是要卖妹妹换赌资?”
“上个月你娘在米铺门口跪着求你戒赌的模样,可是连狗都掉眼泪了。”
王三刀猛地转头,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出来:“你算哪根葱——”
谢淮钦晃着拨浪鼓走近,面具上的狸奴眼在雪光中眯成狡黠的缝:
“我是替这妹子算笔账的人。”
“她每日替人浆洗缝补。”
“双手冻得流脓血。”
“你倒拿这辛苦钱去填赌窟?”
话音刚落,围观人群中响起唏嘘声,有妇人抹着泪道:“造孽啊!”
“亲哥哥不如外人疼惜妹子。”
卖豆腐的老汉敲着木梆子叹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