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可怎么好!”
香珠抱着崴伤的脚踝大哭。
“皇后娘娘申时就要穿的衣裳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莫慌。”阿珂蹲身拾起绣着金线凤凰的襦裙,指尖拂过绸缎上的暗纹。
“我手头上的活计都干完了。”
“这差事替妹妹揽下了。”
她将竹篮挎在臂弯。
踩着木屐往椒房殿疾行,故意走得匆忙。
鬓边银簪随着步伐叮当作响。
转过垂花门时,忽闻鸾铃清脆。
阿珂慌忙伏跪在地,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石板,凤辇停在三步开外。
鲛绡帘被白玉般的手指挑起,皇后的声音裹着香传来:“抬起头来。”
阿珂缓缓抬头,余光瞥见皇后凤冠上的东珠在阳光下流转华光。
“数日不见,你竟在浣衣局当差?”
皇后指尖轻点扶手,鎏金护甲映出冷光。
“可是冲撞了太后?”
阿珂叩首时,鬓角碎发垂落:
“奴婢不敢,只是自觉年岁渐长,侍奉太后力不从心,倒不如将机会让与年轻宫娥。”
“浣衣局虽辛苦,却能为宫中尽绵薄之力。”她声音发颤,倒真像被磋磨许久的模样。
皇后盯着她被碱水泡得发红的双手,忽然冷笑:“倒是有自知之明,只是本宫记得,你从前在太后跟前伺候时,最是眼明手快。”
阿珂猛地抬头,眼中蓄满泪水:
“回娘娘,伺候太后靠的是机灵劲儿。”
“可奴婢如今。。。。。。”她攥紧袖口。
露出小臂上被木盆撞出的淤青。
“洗衣裳要的是力气。”
“奴婢这点本事在浣衣局倒正合适。”
这话落在皇后耳中,倒像是欲擒故纵的把戏,鲛绡帘轻晃间,她俯身时凤冠上的步摇垂落光影,刻意放柔了声音道:"起来吧。"
余光瞥见宫女上前搀扶时,阿珂垂眸避开的动作,越发笃定这是颗有用的棋子。
鎏金护甲无意识地摩挲扶手。
心中算盘拨得飞快:
“这丫头在永寿宫侍奉八载,太后晨起必饮的茉莉香片要几成火候、听戏时最厌哪出折子、连梳妆时爱用的螺子黛产自何处,怕是比任何人记得还清楚。”
“若能投其所好,在晨昏定省时奉上合心意的茶点,再寻些太后爱听的坊间趣事,何愁不得圣宠?”
她心里虽盘计着,面上却敛了锋芒。
朱唇轻启,语气尽是怜悯道:
“本宫瞧着你做事勤恳。”
“在浣衣局着实委屈了。”
“明日起,便来我宫里伺候。”
阿珂膝行半步叩首,声音带了哽咽:
"娘娘体恤,奴婢愿为牛马!"
垂眸时,她的嘴角勾起转瞬即逝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