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真是仗着状元郎的风骨?”
“不过是仗着郡主乃长公主唯一血脉。”
“仗着皇家那层姻亲护着你这条贱命!”
夜风卷着远处丝竹声,却掩不住苏勒眼底血丝,她松开手,嫌恶地甩了甩指尖:
“你装得下天下蝼蚁,偏装不下枕边人。”
“百姓骂你沽名钓誉,百官恨你断前程。”
“听到这些可曾想过。”
“郡主与你拴在一处。”
“要与之共担多少骂名?”
谢淮钦后退半步,后背撞上冰凉的廊柱。
“哼!拿枕边人的安稳换青史留名。”
“丞相这算盘,打得可真精!”
说罢甩袖便走,唯留谢淮钦僵立的身影。
远处传来宫墙下打更人梆子声。
惊起檐下寒鸦,振翅声里。
苏勒已踏着满地碎玉般的月光远去。
卯时初刻,铜漏滴答声里,夏公公捧着织金云锦袍服候在蟠龙柱下。
宋弋择斜倚雕花榻,任明黄丝绦绕过腕间,忽瞥见镜中龙纹蟒袍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"去把尚衣局新制的软绸襕衫取来。"
宋弋择突然开口。
玉冠束发的动作顿了顿。
"要靛青素色,绣线也省些。"
夏公公捧着云锦的手僵在半空:
"陛下这是要。。。?"喉间话音未落。
便见案头奏折被朱砂笔重重压住。
墨汁在《漕运疏》上洇开狰狞的花。
"传朕口谕:今日微服往梵音寺祈福,无需龙辇仪仗。"宋弋择起身时带落鲛绡帘幕。
玄色皂靴碾碎满地晨曦。
"告诉尚膳监。”
“备两屉炊饼包咸菜朕要尝尝市井滋味。"
夏公公慌忙跪地,蟒纹袍服滑落青砖:
"奴才这就去备轻便软轿,再传羽林卫。。。"
"啰嗦!"铜镇纸砸在檀木几上。
惊得檐下金丝雀扑棱乱飞。
宋弋择对着铜镜整好襕衫领口道:
"若朕轿辇招摇过市。”
“佛祖怕是嫌烟火气太重。"
夏公公听后,连忙应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