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那只鸟神经兮兮地先是说话又是唱歌,这回又开始在尖叫声中,疯狂扑腾着翅膀在湿滑的地面挣扎着起飞。
所以这是哪来的傻东西?要不我们抓过来献祭一下怎么样?
想必吾主也会喜悦这样的小玩具在那边陪着祂老人家的吧?
一名黑袍人扭头看向祭司,询问是否要抓住对方。
但老人在瞥了一眼后,回了一个“不要随便把什么脏东西都拿来献祭”的眼神。
接着先是示意众人继续祈祷,
而自己则是转过头,对着身上不停冒寒气的男人提醒道:
“你不是使徒,因此想要发挥祂的力量,就要做好随时失去自我的准备,更重要的是你绝对不能抗拒那种感受,必须……”
“必须发自内心地接受甚至享受自己堕入地狱的那种感觉对吧,我懂,那种感觉我懂,不用再说了。”
格雷森目送那只小小的身影在惊慌失措中,朝着上方维修口的缝隙疯狂逃窜。
而他一边活动着肩膀,一边在临行前又仿佛想到什么,突然偏过头问道:
“最后一个问题,你主上的名讳叫做千眼之神?我记得以前看过的资料显示,你们不是应该称呼祂为……”
“无面之渊,堕光晨星,血肉之主,千瞳之壳,七冠之蛇,创世之音,奥菲斯■■赫普塔科罗■■纳图斯。。。。。”
年迈的祭司面带微笑,如数家珍,他每吐出一个音节,便似乎有一股莫名的阴风卷起并吹灭了周边的烛火。
而在这一过程中,格雷森仅仅只是聆听那些不可名状、充满了亵渎的词汇,双眼双耳就忍不住感到发疼发烫。
周围的空气似乎正在凝结为胶质状的帷幕,他隐隐看见了时空正在崩断,过去的时光正在飞速倒流。
随着一座由白骨铸造的古老教堂自黑暗中一一浮现。
彩绘玻璃龟裂出蛛网状瞳孔,哥特式的拱顶露出腐烂如肋骨般的塌陷。
他看见了一众信徒正朝着某位发出圣光的模糊身影顶礼膜拜。
他看见了圣母雕像怀中的婴孩,其空洞的眼眶正在渗出稠密的黑色黏液。
而在此时,窗外的世界似乎天黑了。
男人下意识偏过头,于是尚未闭合的眼睑,便看见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正在现实维度外的世界舒展着身躯。
那似乎某种古老的原始虚无,随着无数触须从天际缓缓垂落,比黑夜更黑暗的阴影正在缓缓裂开一道又一道的缝隙。
于是格雷森这一刻意识到,祂似乎正在注视着自己。
接下来只要向对方伸出手,迈前一步。
自己就将有幸能成为对方的一部分,双方的精神深度交融,从此再也不分彼此……
轰!
就在这时,随着潜伏在意识深处的另一个自己突然睁开眼,极冻的意志带着凌冽的暴风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。
噔噔噔,终于夺回呼吸的格雷森忍不住后退几步,粗重的呼吸如正在鼓动的风箱不断起伏。
他一只手死死捂着头,看着前方重新恢复原状,但是在逼人的寒气中逐渐冰封的世界。
年迈的祭司还带着一脸平和的笑容继续说道:“当然,以上这些记不清楚其实也无妨,毕竟连我们这些侍奉者,也更习惯称呼祂为——”
“永恒之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