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如是听着背后的两人已经开始议论娶几房小妾、生几个儿子的事儿了,脚步都不停,只唇角泛起冷笑,眼神冷的结了冰一般。
推开门,一眼便看到池雪,还是之前的样子,静静地躺着,身上盖着薄被,露出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嘴唇也是淡淡的灰白。
几缕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枕畔,衬得她的皮肤愈发透明脆弱。
她的呼吸很轻,很浅,几乎感觉不到胸廓的起伏,阮如是需要凑的很近,才能真切的感觉到她还活着的信息。
“小雪……”
阮如是开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长时间劳累的疲惫和强行压下的痛楚。
她清了清嗓子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量一些,有温度一些,“今天……我做到了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池雪安静闭合的眼睑上,仿佛在寻找一丝回应。
“那个空中秋千我虽然还没学会,但在皮塌上空翻,我成了!能连着翻好几下呢!”
“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练空中秋千,怕有危险。
我能行的!你相信我!”
她急切地说着,仿佛要说服沉睡的人,也像是要说服自己。
“我一定能赚够钱!一定能把你治好!一定!”
她咬着牙,每一个“一定”都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誓言,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“所以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她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,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卑微的哀求,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,砸在池雪苍白的手背上。
“别放弃……再坚持一下,好不好?为了我……也为了你自己……我们说好的,要一起离开,我们可以去看江南的烟雨,去看塞北的风雪……你答应过我一起的!”
她将脸深深埋进池雪冰冷的手掌中,瘦削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,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凄凉。
……
翌日。
阮如是从沉睡中醒来。
昨天哭着哭着,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。
依稀记得,半夜的时候,因为趴着睡不太舒服,便直接躺在池雪她们之前铺好的稻草上和衣躺下。
揉揉无处不疼的身子,阮如是起身看了眼依旧毫无反应的池雪,便踉跄着脚步出门,准备找个盆打点水,洗漱一下,顺便帮池雪也擦洗一下。
推开门,天色渐渐迷蒙可辨,冷风倏然灌了进来。
阮如是忍不住咳了几声。
裹紧身上的衣服,小跑着跑去灶房烧水。
顺便还熬了点粥。
昨儿个没吃饭,今天怎么都得吃些了。
毕竟还得活着。
等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,张彪三人也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