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呀,你敢在这儿在对我动手吗?”
他的挑衅即时见效,喻孟紧接着扇了他一耳光,“婊子,你就喜欢痛的,是吗?”
是挺痛的,裴令宣的半张脸瞬间丧失知觉,耳边嗡嗡响。这一巴掌的动静不大不小,恰好够传到贺通的耳朵里,只见一道迅捷的人影冲刺着闪现到近前,力道稳且凶狠的一拳猛然击中喻孟的右脸,将人打得身体歪斜着摔出去。
裴令宣活动着松绑的手腕站到不远处,把空间让给那两个扭扯互殴的人;贺通还穿的是拍戏的古装,好在他剧中的造型干练,护腕束紧了袖口,挥拳时比喻孟那身便装更加方便。喻孟的病弱是表象,一旦与人厮打起来精致和神经质都没了,招招阴狠地攻击对手的胸腹和软肋。如果贺通不是练家子的,有两手真功夫在身上,恐怕讨不了半点好。
不晓得是谁把谁的脸打破了,双方衣服都沾染上血迹,裴令宣叫停道:“够了,再打下去我报警了。”
贺通拍着衣摆和袖子蹭的灰,粗喘着靠边站,不忘警惕对手是否残存着斗志。
喻孟一嘴的血沫子,摸着青红交替显现的下巴,疼得嘶声道:“操你妈的,你谁啊?”
贺通:“你又是谁?有话不能好好说?你凭什么打人?”甭管是谁,打一个演员的脸,绝对是存着坏心的渣滓。
喻孟看了眼贺通,再看他,真情实感地为他鼓掌,讥诮道:“裴令宣,可真有你的。”
“小孟,你闹也闹了,打也打了,这件事可以了结了吗?”他说,“我们就此打住吧。”
喻孟抿了抿出血的唇角,盯着他道:“你听好,咱们俩,没,完。”
贺通没有助理,裴令宣避开耳目地回车里找到些常备的外用伤药,再来到长廊,拿棉签给对方脖子根的掐痕涂上活血化瘀的应急药物。
“宣哥,那人是谁啊?”
“一个神经病。你再往上望一点。”
“噢……看着是不正常。”贺通抬高下颌,露出颈侧的伤处。
“今天来的金主里,有个是他亲舅舅,所以他才敢随时随地撒野。”
“那你怎么惹到他的?”
“我没惹他,是他不肯放过我。”裴令宣换了一支棉签,蘸取药水摸在贺通擦伤的手背,“抱歉,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“宣哥,这不叫连累。这部戏我可以不拍,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你受欺负,而且本来也是托你的关系我才能来的。”
“你是托我的关系,我是托他的关系,人不够红,就只能处处掣肘,受人牵制。”他苦涩地笑道,“我真是受够了,想安安稳稳拍部戏,居然这么难。”
“谁让这帮有钱人都吃饱了撑的,人面兽心。”
裴令宣:“贺通,如果他们因为今天这出换掉你,我希望你不要气馁和受挫,因为你并没有错,事情是因我而起,你只是替我受过。”
“哥,瞧你说的,没有你我也拿不到这个角色,这段时间我学到了不少东西,有机会尝试我就很满足了。不让我
=请。收。藏[零零文学城]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=演,那我就去别地儿试镜,娱乐圈这么大呢,又不是他们一家人说了算。”
“嗯,很好,但是不要满足,永远不要满足。”裴令宣一丝不苟道,“今天我亏欠你的,未来我会成倍补偿你,你相信我吗?”
贺通笑意率真,说:“我相信的,宣哥,你是我最钦佩和尊敬的演员了。”
裴令宣认为自己如何也配不上贺通的钦佩和尊敬,他明知事情会这样发展,却执意激怒和挑衅喻孟。贺通不会袖手旁观他知道,贺通会走他也知道,但他仍然选择一意孤行。
他就是会为一己私欲而罔顾他人死活,他的敲门砖,他的垫脚石,他不择手段得到的,和新鲜劲一过立即厌弃的,全是他的筹码。
他坐在关了灯的酒店房间里,香烟飘出浓紫色幽雾与黑暗融合交汇,嘴边的一粒星火亮着红光,微弱地映照着他的脸。
手机里传出明伽的声音:“……冬天的夜晚果然适合观星,我看到猎户座了,很耀眼。你也在就好了,我好想你。”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裴令宣深吸了一口烟,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大脑格外清明。
“……怎么了?”
“分手了,别再打给我,也不准来找我,否则我会像恨喻孟那样恨你。”
“你心情不好吗?你有不顺心的,对我撒气好了,或者我买明天的车票去找你?”
他没有挂断通话,只是躲在暗夜里不闻不问,他听着明伽从激动到平静,从失望到放弃;他一言不发地静坐到天亮,在极度困倦中合上了眼睛。
如诗人的智慧之言,他的心像沉在湖底的石壁般冰冷坚硬。
第28章朝生暮死27
喻孟被打得不轻,嘴里缝了两针,小肚鸡肠的本性不改,当天制片方就找人换掉了贺通。张导帮着求情,说不考虑旁的因素,单论目前的状况,外景都拍完了,这会儿换演员,岂不是好多片子要作废;新演员到位了也得另行安排档期,纯属铺张浪费和劳命伤财。
制片人讪笑道:“大老板的圣谕,莫敢不从。重拍就重拍呗,他烧得起这钱。”
张导捶胸顿足,但事情已成定局,多说无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