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卢公公,孤这样处置是否妥当?”
“好,好,不能再好了。”卢绶感慨道,“今日所见所闻,咱家回去一定原原本本报之万岁爷。殿下处事公允,雷厉风行,解国之忧,咱家一万个钦佩。”
“忠君之事罢了,都是父皇圣明。”
朱老七不会拍马屁,但张嘴皇帝圣明准没有错。
“卢公公,骆同知,二位身负皇命,有什么要求只管说,孤全力配合。”
二人对视一眼,卢绶缓缓开口。
“咱家今日也瞧过了,奏本句句属实,如此大案,万岁爷雷霆震怒,必然彻查。”
“有关证言证物案件卷宗,需一并带回。这之后,厂卫也会派人常驻津门,以供殿下差遣。殿下以为如何?”
“自是可以。”朱常瀛言道,“只是孤有几点建言,还请卢公公转呈父皇。”
闻言,卢绶身子摆正,示意随行摆开纸笔,“殿下请说。”
“第一,凡涉及粮草案件,可申敕可整顿,但暂时不宜深究,宜缓缓而为。否则狗急跳墙,损失不可承受。”
“第二,凡涉及军器案件,则需查明缘由,严厉整治。是朝廷拨款不足,还是贪墨太甚?还有大批军器有待交割,如何补救?”
“第三,对于主动认罪,上交赎罪银者,建议轻罚轻判,甚至不判,给予其悔过自新的机会,也使后来者看到希望,不做困兽死斗。这也是孤给他们的承诺,希望父皇采纳。”
“这第四么…”朱常瀛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自转运衙门设立以来,垫付银五万两有多,眼下看。。。只怕十万两也挡不住。账目清清楚楚,请卢公公一并拿回去。”
“孤授命转运使,也是为父皇为大明效力,不说俸禄赏赐,自掏腰包总是不好吧?”
无论哪里,转运使都是肥缺,这话若是由别人来说,在场任何一人也不会相信。
但今时今日,也由不得他们不信。
不服,那就亲眼去看看,只要不是瞎了眼。
闻言,卢绶面色如常,内里却波浪滔天,眼前这位爷越发让人看不透了。
“殿下之言,奴婢一定转呈万岁爷。”
“好叫殿下知晓,万岁爷亦赞同赎罪银之法,兵仗局赎罪银八千两就是例证。”
“咱家代兵仗局向殿下保证,日后兵仗局入津门转运衙门军器,必货真价实,足额足量。如有违逆,犯案者杖毙,绝不姑息!”
“只是军器局同盔甲厂那边如何处置,尚无定论。”
朱常瀛拧眉,“为何,是无人认罪么?”
卢绶点头,嘴角泛起一丝冷笑,“都爱惜羽毛,至今无人认缴赎罪银!”
“给他脸了!”
朱常瀛大脸顿时冷了下来,一双锐利眸子刀向兵部工部主事。
“两位,今日见也见了问也问了,可否给个说法?”
兵部王主事起身拱手,义正辞严。
“殿下,人证物证俱在,自当依国法办理。”
“喔,也好。”朱常瀛冷笑,“几时结案,赃款何时追回,后续军器能否保质保量按时交付?”
“这个…微臣等回京报请上官,尽快给殿下回复。”
“尽快是几时?”
“…臣不敢妄言,昨日臣查看卷宗,虽有证词指认,但是否攀咬尚待查实,需要详细审问。”
“请殿下放心,臣等对此等败类亦深恶痛绝,深以为耻,绝不会姑息一人,定会给圣上给朝廷一个交代,还朝廷清明。”
这就是太监同文官的不同之处。
太监做错了事,只怀疑就够了,威逼动刑,皇权之下说办也就办了。
而文官…两百年孜孜不倦窃取皇权,如今已是尾大不掉,俨然如同两宋文臣与皇帝共治天下了。
动他们,要走流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