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棉甲,用棉多少轧棉几层,内衬铁片长宽厚几许,要称重要度量,甚至要以弓矢火铳现场检测防御强度。
五十步距离重箭透甲,则归为残次品,不予接收。
难以置信,绝无可能!
卢厂监厉声问来宝,“先前来人,当真查验如此细致?还是说瀛王殿下缺钱了,故意刁难人?”
来宝一咧嘴,“干爹,都是真的,那帮子丧尽天良的检典怕担责任,查的比文书规定还要细致。”
“不能使银子?”
“难!小的听说那些检典吃饭睡觉都在固定的地方,有王府卫队看守着,禁止与外人接触。而货场上人多,更加不可能。”
“能不能在几个御史身上想办法?”
来宝挠头,“小的不知,不过看情形那几个说的也不算。干爹如有意,不如寻个由头去见一见杨承奉,哪怕探探口风也好。”
卢厂监沉吟片刻,微微点头,“也罢,你下个帖子,只不过这些军器怎的办?总不能一直在船上押着。”
来宝咬牙,狠心道,“干爹,我看这情形总要往坏处想,不如咱们先行自查,将看不过眼的挑拣出来。这样,你与那杨奉承说话,终归好看些。”
卢厂监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。
“来宝,经不住查,认真起来,咱们便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交割了。”
忙碌了一整日,杨家春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府。
洗漱一番,老杨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床榻上,任由两个朝鲜婢揉肩捶腿。
还没有舒服一刻钟,门房便送来拜帖。
见是京城来的厂监,杨家春揉了揉眉心,吩咐门房,“告诉来人,今晚有空。”
想了想,杨家春又吩咐道,“你去王府一趟,将此事与谭秘书说了,备案!”
夜深,杨府房门被敲响,卢厂监来了。
杨家春亲自出门迎接,笑容和煦。
“深夜登门,叨扰了。”
“哪里哪里,卢大监乃宫中贵人,您能来,杨某人面上有光。”
两人寒暄几句,杨家春将卢厂监迎入府中,落座看茶。
“卢大监此来,是为了军器交割一事吧?都是为了万岁爷做事,您有事不妨直言。”
“正是,咱家听闻瀛王殿下为军器接收定了新规矩,有些不明之处,正要向杨承奉讨教。”
“没有新规矩啊。”杨家春故作疑惑道,“转运衙门接收物资,都是按着兵部制定的规矩来着。比如鸟铳几尺几分,重量多少,兵部早有成制,只要合乎成制,转运衙门一概接收,绝无偏私。”
“呵呵。。。好,好,如此就好。”
顿了顿,卢厂监轻叹一声。
“实不相瞒,为辽东筹措军资历来是难题,尤其这一次,万岁爷催的紧,兵仗局没日没夜的赶工,或许有些疏漏,还请贤弟多多担待,为兄日后定有厚报。”
厚报你娘个腿,杨家春不禁心中鄙夷,登门拜访也没带个像样的礼物,就不要提之后如何了。
论画大饼,杨家春觉着自己更加在行。
“好说好说,一切都按着规矩办,小弟绝不做那刁难人的事。”
闻言,卢厂监心中也不禁破口大骂,若按规矩可行,咱家半夜跑你这里作甚。
“贤弟,你也知道这些年国库入不敷出,北边的军费都是万岁爷的内帑在撑着。”
“但是么…军费开支却一年多过一年,军需用度也是如此。”
“钱财少了开支却大,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就只能在某些物件上做变通,有许多不得已。”
“好在,边军将士也体谅万岁爷的难处,给什么拿什么,这么些年也没有丝毫怨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