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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李破怎么跟老丈人开玩笑,裁军都是大事,自然需要从长计议。
敲定了人选只是第一步。
书房之中,李破说了些好话,安抚了一下老丈人受伤的心。
这才说道:“此事我打算明年开春再说,老师在省中和温大临商量一下,眼前还是以赏功之事为要。
去年苏烈率军夺下辽东城,正因如此,今年辽东之战才略显平淡,此乃大功,亦是奇功,朕有意厚赏之。
可苏烈年不过而立,太年轻了些,朝中一些人怕他有功高不赏之忧,虽说听着不很顺耳,却也不无道理。
苏烈是老师的学生,又是朕的师弟,老师觉得苏烈这人秉性如何?也想压一压这样的后起之秀吗?”
李靖凝神思索,之前女婿差点把他鼻子给气歪了,可架不住人家又给他斟酒,又给他夹菜,满嘴的好话,心情渐渐也就稳定了下来。
还有些感慨,没想到他李靖也有今天,原来当年那个看相的没说错,长寿之相,谷深不探,山高莫回。
沉吟良久,李靖道:“苏烈在我身边时,机敏好学,言行有些散漫,可每发一言,总能切中要害。
领兵之时,善治军心,得人膺服,有大将之风。
在谋略之上,也不输于旁人,可我观之,他酷爱突袭,好行险兵之事……”
李破一笑,“这倒是和我心意,看中要害,出其不意,挥兵击之,以少兵便能克敌制胜,怨不得能立此奇功。”
李靖看了皇帝两眼,你那才是异数,苏烈只是年轻血气太盛。
“陛下所言正中兵家要害,可临战之际,又有几人能通观全局,抓住战机,一战而定胜负?
苏烈在辽东独得首功,看来已可独当一面,是不可多得之将才。
只是他出身河北,投效过窦建德……”
李破又来插话,“那不正好?朕就怕这些人才都出身高门,盘根错节的让人头疼。”
李靖无奈的泯了口酒,能不能让我说完啊。
“臣不是这个意思,臣想说的是,窦建德那些人趁乱而起,临战时不定能有多大能耐,可内里相互倾轧却是毫无遮掩。”
李破皱了皱眉头,“老师是说苏烈染上了这些坏毛病?”
李靖心里叹息,这个女婿兼学生真的是太聪明了,闻弦歌而知雅意,当年他的眼神确实不太好,竟然没看出来。
“也不是无可救药的那种,就是提防之心太过了些,争功之时也就当仁不让,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。
如今满身军功的将军多了,他和这些人争功,定不讨喜,也少能讨得便宜,若非我惜他之才,收了他当弟子,他在军中定是举步维艰,哪有单独领兵的机会?
陛下你看看去年,苏烈领的是三万偏师,最险的就是他这一路,几乎是孤军深入,若非他看准时机立下大功,不定会怎么样呢。
按常理来讲,应该是胜了,这一路没多大的功劳,败了的话,这一路却是最为凶险,由此可见……”
李破点了点头,这么一说的话,大概印象也就有了,年纪轻轻,心高气傲,在军中颇为孤单,却是将才难得。
想想这人是有名的大器晚成,刚刚崭露头角,就被人按了下去,那定然是遭人排挤所致,和李靖倒是挺像的,不愧是师徒。
“由此可见,若不厚赏,怕是要心生怨言。”
李靖愣了愣,我可没这个意思……
李破笑道:“这人我还要看看,用其能,抚其心,方成才也,过后我会召他回京受赏,老师到时也跟他见见,说说话。
若是有居功自傲的苗头,那就还得想法子让人清醒些。”
李靖笑着摇头,“那肯定不至于,陛下见到人就知道了,苏烈这人临阵时立功心切,平日里却颇为散漫,对功名利禄没那么热衷。”
李破信奉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,此时就算李靖说出花来,他也觉得见到人之后才能得个定论。
另外就是寻相,裴行俭,程名振等人,寻相不用多说,那是李破的旧部,当初跟着刘武周在马邑作乱。
后被擒下,尉迟恭和他有旧,把他救了下来,一直在军中效力,立下的功劳不少了,就是和当初马邑的那些人一样出身草莽,没什么潜力可挖。
许给寻相个大将军,那纯粹是害人之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