巡检见此,起身奏请:“太子既在,官差自当待命。
若殿下愿先行,官差后随。”
朱标侧身,轻声对朱瀚:“殿下可愿先回宫?”
朱瀚回首凝视南方山峦,语气沉静:“既有官差在此,账文存于此行包裹,微臣恐不宜与太子同至京中,免招旁人窥探。
太子先行,账文由我押送;待查明真相后,自当携款赈济贫苦,并向皇上奏闻。”
朱标沉吟一瞬,便抱拳行礼:“殿下计深,我自当遵命。
至京再会。”
说罢,遂在巡检护送下急行东返,马蹄扬尘,一行人影逐渐消失在晨雾。
待尘埃落定,朱瀚长舒一口气,取出腰中锦囊,放入怀中,神色平静却目光炯炯。
一条官道向东延伸,灯笼早已被点起,来往商旅络绎不绝。
朱瀚调动心神,轻轻给身侧一名稚嫩侍童使了个眼色,吩咐他先将账文送至京畿城东的一处密宅,再由内应传入宫中。
侍童领命而去,脚步轻盈消入人潮。
朱瀚侧身掀帘,望向京城方向,唇角扬起一抹淡笑:“此局方启,未至终局。”
朱标就御道而行,魂绕御街的灯火辉煌,心中却暗生忧虑。
他随巡检直至神祗寺南街,见几衙役开门引入。
寺内空旷,几案上陈列着赵管头所呈的账簿,一切似在等候太子审阅。
“殿下可请详阅。”
一名中年公役躬身。
朱标俯身观案,见账册笔迹歪斜,许多账项似被涂改,额外记载“地方支费”
“课役酬金”
,皆无朝廷科目。
朱标眉头微蹙:“此账与南乡所获家书大相径庭,必是赵管头所献假账。”
巡检低声附和:“据察官所言,南乡县令已派人实地稽查,此账恐不经查验即难为真。”
朱标沉声道:“速令县衙将账簿送至御史台,与南乡家书核对。
若有不符,令赵管头下馆驿候讯,不得擅离府衙。”
公役领命,功课立行,疾步离去。
朱标抬眼,望向寺内古柏,呼吸一口凉气:“若不能速将真相昭告天下,贫苦黎庶又何以为念?”
巡检拱手:“殿下放心,官差此行必将昭雪南乡冤案。”
傍晚,一座凭墙蔽日的青砖宅院,朱瀚身着素衣,立于门口。
他微敲木门,数息后,门开数尺,露出一双清澈眼眸——正是京中老部侍郎余道衡之女余如雪。
“王爷,太子前言,账文已至此处。”
余如雪轻声道。
朱瀚颔首:“多谢如雪相助。
此事若能定案,微臣或能获得朝中更多支持,助殿下稳固太子之位。”
如雪垂首一笑:“殿下劳苦,却不辞辛劳,为黎庶分忧。
余某甘当一介先遣。”
朱瀚转身,牵出那只锦囊,轻轻递给她:“此为丁庠家书,内有南乡实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