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正领命,转身疾奔。
朱瀚摁了摁朱标肩,“此事交付他去,咱们得回客舍稍歇,再为下一步筹谋。”
夜露渐消,晨光透过祠堂窗棂,撒下几缕金丝。
两人并肩而行,脚步无声,却都心有所念。
回到客舍,朱瀚与朱标在小院中品茗。
朱标低声问:“殿下可有他意?”
朱瀚轻抿一口茶,淡道:“微臣虽非主事之人,但深知朝野之险。
此行微服,既为察民疾苦,又可探得各方人等心思。
今日井事,只是引子。”
朱标眉眼挑起:“引子?太子殿下欲何为?”
朱瀚直视侄儿,“殿下所为,乃稳固荐贤之基。
来日若县官来查,不可只有验水一案,还要检视此井之工程账目,水工匠料单……可知背后官钱流向。
若能查出贪渎,便可震慑地方势力,助太子生威。”
朱标微愕,旋即赞许:“妙计。
只怕北府冗官细密,此事难行。”
朱瀚含笑不语,随后凝声道:“所以,邀我同行者,还需数位熟识阴阳水利之人,可临场协助。
待会我令村正去请你村里旧事记载,把当年修井人名列出。
若有幸,能寻到他家后人,必有线索。”
朱标闻言,眼底闪动,“太子殿下果然过人之谋。
我从不知道微臣素日做得如此详细。”
朱瀚笑道:“殿下近年为国事所缠,未曾细察此间微末,今日微臣方才领悟。
日后,若有此类小事,殿下宜放手,微臣可替殿下分心。”
朱标轻轻摆手,“殿下与我上下同心,何来分心二字?”
当夜,两人收拾行装,携带昨夜取水之素布与井边拆下的一块刻有“洪武三年”
字样的残碑石屑,悄出村寨,沿山道而行。
远处村民熟睡,火把余烬余光未灭,映照出两人背影。
“此行去何处?”
朱标低声问。
朱瀚拉下兜帽,眼中映出月华:“微臣欲去一处老宅,名为‘丁庠家’。
听说当年修井之工,乃由此丁姓望族操办;
可惜三十年后家道中落,如今弃居荒废。
我等若能寻得丁庠后代,定有当年账册残存,否则也可从他们口中谨记细节。”
朱标点头,“可否顺利找到?”
朱瀚莞尔,“此事需点运气,但若不试,便无从得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