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人之言,非‘应制’,乃‘立法’。”
“此册不可埋之典藏,应置之事局,入法议参本。”
顾清萍轻声道:“这是殿下亲授册录之外,首次为人开评议之门。”
“您不怕……朝中旧臣生疑?”
朱标淡淡一笑:
“我既开人事三案,便不求所有人都赞我。
我只要,愿做事的人,有事可做。”
“我设的,不是‘清议’,是‘用人之局’。”
“能为用,能成事,便是我之人。”
而朝中,果然不久后便起波澜。
有言士上章:“太子所纳‘寒士’无名无学,恐混乱章制。”
也有内阁中人暗言:“东宫广用草民,不经六部荐举,疑有僭越之意。”
但朱元璋收到朝章后,只留下一句:
“东宫用人,朕自有法衡。
勿再空言。”
短短九字,斩诸言如刀。
而在朱瀚王府,黄祁得报后道:“王爷,陛下如此护持太子,东宫之势已成。”
朱瀚却并不喜色,反而语重心长:
“越是风顺,越是波伏。”
“朱标如今可用‘小人’,可任‘庶才’,这是好事。”
“但他若因此而失去了‘旧臣之心’——那才是最大的破口。”
“叫人,备一册旧录。”
“我要亲自见一人。”
黄祁问:“何人?”
朱瀚微微一笑:
“左都御史,梁肃。”
承明门西侧,梁府朱漆门未启,一辆低调车舆悄然停驻门前,车中走下王府旧仆秦安,步入内院。
半个时辰后,梁肃缓步踏出书斋,手中执着一卷旧简,神情淡然,却眉目间添了一抹罕见的凝肃。
“他让你送这东西来,只说一句话?”
秦安拱手低头:“王爷只言一句:‘左相门前三子,不堪任事。
’”
梁肃抬眸,盯着他片刻:“我这三人,都是从科举中荐上来,入阁前由你王爷亲荐者之一。”
“他今日却来打脸,是何用意?”
秦安不敢接话,只道:“王爷说:不为打脸,只为清面。”
梁肃一愣,随即冷笑一声,将简卷投入炉中,火起三丈。
“去告诉朱瀚——东宫不来取我这局,我也不入他的戏。”
“但我会自己看,看他朱标——能不能用得起我梁肃弃下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