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浚确为顾家旧亲,幼时曾读书于顾府之塾。”
黄祁答道。
朱瀚眯眼:“这个人,给他一试。”
东宫书阁,朱标亲自召见林浚。
那是个穿粗布青衫的青年,眉目清朗,身形瘦削。
他走入阁前,三拜而跪:“小臣林浚,叩见殿下。”
朱标笑道:“你那策中说,‘教者不可寄于官,礼者不可悬于刑,书者不可闭于庙。
’这句,何意?”
林浚不敢抬头,却答得果断:“教要入民心,礼须出于乡里,书卷不能藏于士族庙堂,应归田野之人。”
朱标轻点首:“好胆气,也有胆识。
你可愿随我暂理学务?”
“愿为殿下奔走笔墨。”
朱标起身,亲手扶他:“从今日起,你为东宫学事赞司,兼议策堂司稿之职。
若你真能立学于乡,我朱标给你十年之用。”
林浚叩谢,激动难言。
顾清萍立于门外,闻声而来。
她看着林浚的背影,轻声道:“这人,当年曾在我顾家求读,书笔虽劣,志意却远。”
朱标点头:“他是我们要的人。”
顾清萍看着他,眸中柔色一闪:“你如今,越发像皇叔了。”
朱标一怔,旋即一笑:“我若真成了他,天下恐怕要多一柄锋利无双的剑。”
“可你是剑柄。”
顾清萍缓声,“他可挥,但握柄者,是你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东宫灯火暖光倾洒,映在案前千卷策文之上。
在北镇守的晋王,皇四子,朱标名义上的弟弟,实则最锋锐的竞争者。
“父皇近日数次传召太子,议事三刻,连议五日。”
朱棣把玩着一根鸢尾木雕笔,冷声笑道,“我自边回,奏报两回,只得一句‘知道了’。”
燕王府书房内,他的心腹张玉拱手立在一侧:“殿下,如今东宫势起,不是边事之争,乃是朝权之争。
若不乘此局扼之,将来再动,恐为天下所指。”
朱棣冷眸一扫:“你以为我不知?”
“但我若再显锋芒,父皇必起疑。”
“倒不如……”
他缓缓吐气,忽而一字一顿:“先借他人之力,破他人之势。”
张玉眼露精芒:“殿下是说……兵部左侍郎温晋?”
朱棣点头:“他本出王门,曾为魏洪一系,虽未涉其案,但与王府旧臣多有勾连。
若让他提出兵制之议,反将太子一军——何乐而不为?”
张玉沉吟:“他虽野心勃勃,却也谨慎得很。”
“那便给他一个机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