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终于站住了。”
他身边的李善闻小声道:“陛下,今日演阵,各部兵将无不俯首,京营三校之校尉更请托东宫留训一月,称太子指挥有法,众心悦服。”
朱元璋缓缓点头:“再过一年,朕便可完全退了。”
演阵之后,朱标没有急于谢恩,而是登上太和前殿,亲自检阅三军,逐一过目各部演示之法,甚至亲手校射,为偏将指错。
有人低声感叹:“太子殿下真是将相之才。”
吴琼立于众人之后,目光含笑:“那是你们今日才见。
我在兵部时,他一纸调令,能让五百校尉连夜动身;一口号令,可使两千骑兵夜行百里。”
众人默然。
演阵告一段落,朱标却并未退下,而是命奏鼓三通,再启“文策问对”
。
百官哗然。
节日观武已是惯例,但当朝太子借节设策问政,这可是前所未有。
而朱标站在高台之上,声音清朗:“今朝之阵,乃兵威之实。
但天下之治,不止在兵。
诸位大臣可于太和殿正阶之下,自陈所策,吾愿听之!”
杜世清当即出列:“臣有一策,关于三营兵器调度……”
朱标点头:“请言。”
于是,台前议者接踵而至,策言连绵,一日之间,朱标立于高处,不倦不怒,皆一一记之、答之、辩之,整整四个时辰。
他心头一震,抬手高声道:“今日政与兵,皆诸公所献,非太子独能,实赖众心共持。
此为国之基、民之本、君之戒。”
殿前百官齐呼:“殿下圣明。”
夜幕初临,宫灯渐明,朱瀚缓步走出太和门。
黄祁紧随其后,低声道:“王爷,今日诸王皆有回音。”
“朱棡遣子入京,表称愿奉东宫为主;朱橚朱桢两人传讯各部,称愿开书院,行太子兵学为模本;至于燕王……”
“他呢?”
朱瀚淡淡问。
黄祁面色微沉:“燕王未有回书,只遣人口头问安,但拒绝入京。”
朱瀚静默片刻,轻声道:“他不会来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因为他自知,今日之后,已不再有可比。”
朱瀚的声音缓缓,“他若入京,便是投降。”
“可他若不来,便是抗衡。”
黄祁沉声:“那我们该如何应对?”
朱瀚停步,望着夜色中已隐去的太和殿光辉,眼神沉静。
“我们不应对。”
“让朱标来。”
腊月将尽,宫城上空积雪未融,长街残灯半明半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