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叔。”
朱标正色道,“春祭已过,元日亦至。
我愿请皇叔为我再布一局。”
朱瀚眼神微动:“你还有未解之结?”
朱标点头:“朝中虽已归顺,但外藩子弟、王府将领、多依仗皇威。
若父皇退位之时,他们未归我心,恐生枝节。”
朱瀚沉吟片刻,缓缓道:“你要借谁为引?”
朱标目光坚定:“朱棣。”
朱瀚轻轻抬眉:“他?”
朱标眼中寒芒闪现:“他若真归心,便由他号召王藩共庆;若不归心,便趁此试探。”
“皇叔,”
他轻声道,“我不能将太子之位守成温室,终究还是要淬一场铁火。”
朱瀚放下酒盏,缓缓道:“你既有此意,我便替你添一笔。”
正月初三,天未亮,宫城之内尚笼于晨雾之中,太和门前却已立满甲士。
今日东宫将以太子之名主持“武艺大观”
,由奋武三营演练阵法、披甲比武,同时邀请诸王诸侯观礼——这是明面上“庆节”
,骨子里却是朱标“扬威”
之举。
朱瀚身着玄色便袍,立于西厢台阶之上,面色冷静,看着朱标披甲上台,步履稳健,未有一丝犹豫。
昔日那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孩童,如今已成一国储君,眼神中有了锋芒,也有了守成者的隐忍。
黄祁立在一旁低声道:“王爷,诸侯之中,晋王朱棡未至,燕王朱棣遣人递话称病不来。”
朱瀚淡声:“不来才是真来。”
黄祁愕然:“王爷之意?”
“他们不来,是在观。”
朱瀚负手而立,声音轻得如同薄雪覆瓦,“看朱标是否真能以一己之威,统三军、压诸王。”
黄祁低头不语。
而此刻场中,朱标已经步入中阵,他身披亮银胸甲,头戴纶巾,衣甲皆素,无半点奢饰,唯独腰间那柄“诰命佩剑”
显露锋光。
“诸军将士,今朝乃贺岁之日,亦是检阅之时。”
朱标朗声,“若我令不行、旗不动,便当自退!”
此言一出,三营齐呼,旗动如林,枪戟起落,整齐划一。
随即朱标一声令下,演阵开始。
三营列阵,如潮起潮落,铠甲碰撞,鼓声如山崩雷动。
看台之上,不少藩王子弟虽未亲至,但早遣心腹暗中旁观。
当看到朱标立阵如山、调兵如水时,消息迅速传出,直至奉天殿前,传入朱元璋耳中。
朱元璋正于寝殿小酌,得闻汇报后放下酒盏,眼角泛出难掩的欣慰。
他未言语,只抬手指了指南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