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起身,披上斗篷:“走,亲自去迎迎这位卢大人派出的‘信使’。”
京城南门外,一处破庙废弃多年,庙内泥塑菩萨面目斑驳,香案冷清。
那名“老妇”
小厮火急火燎掀起佛像背后的暗道盖板,正欲将密信投入一只陶壶中。
“动得好快。”
幽冷男声突兀响起。
小厮大惊,转身欲逃,刚踏出一步,已被黄祁踹翻在地。
朱瀚走入庙门,俯身捡起那封尚未投入的信件。
火光下,他展开纸页,瞥见数行精密小楷:
“计不成,当弃子。
可速行备用:秋后之献,南闱之事,照旧——谨防周缜察访。
未及者,桂香为号。”
朱瀚目光顿冷:“南闱……是对科道动手?”
黄祁:“王爷,那周缜是御史台言官,方因纠劾京营账册案而触动几名兵部中人,近日已有耳风传他被‘点’上了。”
朱瀚眯眼看信,沉声道:“卢简这是打算从太子身边退后,转而撼朝堂根本。
他要布一局,将言官清洗干净。”
黄祁咬牙:“要不要属下立刻捉卢简?”
“不。”
朱瀚将信笺折好收袖中,“明日清晨,陛下会问起月宴之事,我需给他看铁证。
这封信——还不够分量。”
他沉吟片刻:“卢简的护身之人,不止朝中旧人,还有江右的盐运一脉……我须在陛下面前揭他,得一步步来。
今日杀鸡吓猴,明日才能一网打尽。”
黄祁点头:“那这小厮——”
朱瀚挥袖:“活捉,封口,关入西园。”
次日卯时,御书房内,朱元璋背手立于窗前,望着庭前老槐微摇。
他身后几名内阁首辅恭立一旁,皆面色凝重。
朱标与朱瀚稍后一步入殿,朱元璋回头,一眼便扫向两人。
“昨夜月宴,你二人可觉异样?”
朱标将目光投向朱瀚。
朱瀚微一拱手,朗声道:“确有异动。”
他取出那封密信,双手呈上。
朱元璋接过,眉头自第一句已紧锁。
读毕,冷笑一声,将信拍在案上:“卢简——好胆!”
殿中众臣皆变色。
首辅李善闻忍不住问:“陛下,可是礼部尚书卢简有谋逆之嫌?”
“非谋逆。”
朱瀚淡声,“他所为,是操控风向,谋夺储位。
他先设局于太子宴前,今夜又谋于御史台,欲削陛下之耳目,再染东宫之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