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脚步踉跄,脸色死灰,仿佛已知逃不脱罗网。
深更。
王府密室灯火跳动,那位昭文馆女史被反绑于柱,她原本纤细的手腕,此刻勒出血痕。
黄祁立旁,面无表情。
朱瀚走近,抖开一页素纸,纸上写满细密字迹,他淡淡问:“你叫乔念,幼年亡父,母族在卢家旁支。
卢简收养你十二年,把你送入书院,又将你荐入昭文馆,对么?”
乔念嘴唇发颤,却死死咬住不言。
“好。”
朱瀚轻轻叹息,将纸递于黄祁,“去让太医院取医用银针三十支。
别弄脏她衣裳,这衣是宫中颁赐,会掉色。”
乔念终于恐惧,缓缓抬眼,但仍强作镇定:“王……王爷想要什么?”
朱瀚温和一笑:“我要你说,他下一步想做什么。”
乔念闭眼不答。
黄祁早已取针,第一支在灯焰里一烤,银光烫白。
针尖逼近时,乔念瞬间崩溃,声音碎裂:“别——我说!”
朱瀚抬手止住黄祁:“说吧。”
乔念泪如雨下,语不成声:“卢……卢大人说,若灯宴未成,就趁陛下回宫途中,借廷道灯鼓混乱,放冷箭于……于太子身后!
若太子受惊失仪,便可乘机……乘机质疑储君之德……”
朱瀚眼神冷冽:“射他后背?好算盘。”
乔念哭嗫:“箭上抹的是迷香,只会昏厥,不会死……他说,这样才可让陛下疑心,不致罪及太深……”
朱瀚沉声:“还有谁配合?”
乔念哆嗦报出数名礼部、锦衣卫中层的名字。
乾清宫外,宫灯已灭,只余银月在檐角滴着冷光。
朱瀚独坐于王府密室,案上铺陈着从乔念口中问出的全部情报,纸张边缘已被烛火烤卷。
黄祁半跪:“王爷,廷道已布伏,冷箭之计……属下敢断,今夜无一能成。”
朱瀚却摇头:“他们若甘心此局断送,便不配费我此多心思。”
他眸中闪过寒意,唤道:“去,将卢简那几名亲信——礼部主事彭兆,锦衣卫百户郑彬、户部书吏余默,今夜一并拘了。
动静不要太大,明早之前,不许人知。”
黄祁领命而去。
朱瀚又望着桌案上的图谱,指尖轻轻一敲:“还有卢简——他不会坐以待毙。
你盯住他家后宅,三更之后,他若有动作,不许放人出城。”
不多时,墙角铜钟轻响三下。
王府密哨传来。
“王爷,”
一名黑衣密探伏地禀报,“卢家后宅今夜点灯极少,唯书房仍亮。
刚有一名老妇着白衣入内,称是卢简乳母。
半刻后,一名小厮打扮者被换装成老妇模样,从后门骑马出城。”
朱瀚冷笑:“以老换小,好一招偷梁换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