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瀚缓缓坐下,沉声道:“兵权之争未完,接下来,是粮道、钱谷、漕运、户部——这些,才是真正的命脉。”
女子皱眉:“你要我查谁?”
朱瀚低声报出三个名字。
女子手指一顿,眼底划过一丝震动:“他们三人……一个是中书省的录事,一个是工部的旧吏,还有一个是吏部的小官,谁都不显眼。”
朱瀚淡淡道:“不显眼,才敢动真手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录,轻声交代:“他们过去五年里,在洛阳、扬州和大名府各设私庄,且皆与数位解职勋贵暗通款曲。
这背后若无牵连,我也不信。”
女子接过,略一翻阅,点头:“我明白了。
这是第二局。”
“也是最难的一局。”
朱瀚语气缓缓,“此局无兵、无将、无战阵,但败则根毁,赢则根固。”
女子一怔,忽然轻笑:“你在为朱标打根基。”
朱瀚神色微变,看着她许久,忽而道:“我为朱家打根基。”
与此同时,太子东宫。
顾清萍正为朱标整理早朝所用衣冠。
她目光专注,手法温和,朱标望着她,忽然问道:
“你说……皇叔是不是有事瞒着我?”
顾清萍抬眼一笑:“太子何出此言?”
朱标沉声道:“自我出征以来,他只与我通了一封言简意赅的密信,回京后亦未召我同议。
以他之性,不是冷漠,而是刻意。”
顾清萍想了想,低声回道:“也许是因为你已能独当一面,皇叔想让你自行应局。”
朱标默然。
他并非不明白朱瀚的苦心——正因太子渐稳,权柄初掌,他不能再事事依仗皇叔,否者无论外朝怎么看,他自己心里也站不直。
顾清萍忽然扶住他袍角,低声道:“你去找他吧。
别做太子,去做侄儿。”
朱标一怔,随即轻声应:“好。”
夜色沉沉,朱标披风步入朱瀚府中时,府内一片寂静。
他未通禀,径直穿过庭院,来到后堂,只见朱瀚正立于香案前,焚香静坐,身旁桌上,是刚封好的三封密信。
“皇叔。”
朱标低唤。
朱瀚睁眼,似早已知他来,淡笑:“你来了。”
“我想来看看你。”
朱标走近一步,看着桌上信封,问,“这是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