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时念扯了扯裙摆,多少有点不自在,但还是深吸口气,拉开面前堆叠的帘子,聚光灯从她头上打下,她视野有一瞬是模糊的,透过浸满光的睫毛缝隙,她见到对面白色沙发上坐着的身影。
看清的一刻,她呼吸窒住,心跳停摆,口干舌燥到水分顷刻蒸空。
姜时念隔了几秒才压抑地开口发出声:“……你……你疯了?!我男朋友就在楼下!随时会上来!”
沈延非不动声色地撩起眼帘:“那又怎么样,他不看你穿订婚礼服的样子,我想看。”
“至于疯不疯,”他温和浅笑,“我一直都是这样,只是你从前不想了解,我不介意面对面通知他,他不够珍惜的准未婚妻,我很喜欢。”
姜时念手心里都是指甲印。
二楼到一楼并不太隔音,她几乎能听到商瑞在楼下的电话声,店员走路,衣料摩擦,而没有任何遮挡的一道旋转楼梯之隔,她独处的二楼上,端坐着无视道德底线的沈家家主。
姜时念耳中燥乱的嗡鸣,胸口一高一低起伏都在他蚀人的审视之下。
她可以大喊,但男人的压迫感深入骨髓,无形中操控她的行动,嗓子像被透明手掌掐住,她吐息困难,而楼梯上开始传来脚步,商瑞跟着店员先后上楼,温柔女声问:“姜小姐,您穿好了吗?”
一步步逼近,近在咫尺,姜时念发觉一切都在朝着与她设想背道而驰的方向发展。
她应该出声,光明正大请沈董出去,跟商瑞澄清,她与沈董本就毫无瓜葛,他也并未做出更冒犯的事。
所有都可以转圜,可以坦荡,然而两道脚步即将踏上二楼的一刻,沈延非站起身,她鬼迷心窍一般,电光火石间扯住他的衣袖,把他推进了更衣间里。
错了……
不该这样。
可错的无法改变。
姜时念闭眼干涩地咽了咽,准备若无其事出去,带过这场风波,快点跟商瑞离开,就当被藏起来的那个人不存在。
她刚朝外迈出一步,腰就猛的被坚硬手臂揽住,向后一带,敞开的厚帘应声拉紧,她踩到自己长长裙摆,捂着嘴跌向身后震动的胸膛。
像跌入斩断生机的无底深海。
外面的声音,全然被姜时念耳中疯狂的心脏搏动声覆盖,她强硬挣脱,被控制得更紧密,男人微凉的呼吸洒在耳畔,是毒药渗骨。
而他除了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外,再无其他过界动作,更无任何亵渎,甚至手指在轻微地颤,如同触到了最易碎的宝物。
姜时念用力捂着自己,防止变调的吐息外露,她极低咬牙:“……你到底要什么!”
沈延非在她耳畔极低地笑:“看不懂,还是不想面对?我要的是你。”
姜时念眼瞳抽紧,又微微涣散,她从小循规蹈矩,被约束在最狭小的壳里,习惯让步,习惯忍耐包容,更习惯平淡,哪怕是这段恋爱关系触动不到她的心,她既然定下了,就没想过其他可能。
即便没有太多感情所限,道德也在。
她做惯死水,怕有狂澜。
商瑞站在外面,懒洋洋问:“还没好?”
姜时念干涸地吞咽,心跳咚咚撞着肋骨,她面对帘子之外的男友,被沈延非强势箍着身体,而且是她自己引狼入室的。
她被迫抵着他,能感受到他喉结在缓缓滑动,她脚尖蜷起,紧闭着眼,涩然回答:“快了……”
“我要看一眼女朋友还真难,”商瑞轻嗤,“已经半个多小时了,试完了就快点出来,我等会儿还有个会,没空总这么等你。”
说着他再次走远。
姜时念在更衣间里眼前发黑,她不能乱动,声响明显,她撑着平心静气又回应了商瑞一句,看不到沈延非在暗处深深拧眉,眼底溢出阴沉冷郁的戾色。
“他这么对你?”他耳语森然,“你到底有没有被人好好爱过?”
姜时念茫然了一瞬,眼里雾气深浓,长大的经历,让她对“好”和“爱”没有概念,她很快定住神,坚持挣脱:“那是我跟他的事,和沈董有什么关系!”
“没有关系么,”沈延非淡淡问,不吝居高临下,“你这么爱他,又这么决绝对我,不怕他接受不了后果?”
姜时念忽然打了个冷战,听懂他话里的意思,他要毁掉谁,毁掉哪家门楣,不过一句轻描淡写,无论商瑞还是姜家,都承担不了他的决意。
她反抗,他就轻松能毁给她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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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时念绝望地眼眶滚烫,忽略掉身体上的反常,她每一次跟他近距离接触,居然都不曾出现过排斥,反而织着无名热燥:“……沈董,你应有尽有,何必戏弄我?”
“姜小姐高看了,”沈延非垂眸盯着她薄薄的耳廓,忍耐着磨心蚀骨的渴望,跟她保持住一寸距离,不逾矩,也不放过,他哑声含笑,透着骨子里执着的疯魔,“你未嫁,我未娶,谈不上背德,更不是戏弄,最多算生抢,我原本一无所有,想要的也不过就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