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皇后毕竟是皇后,虽然没有外人在,也是要稍稍顾及着些许皇后的仪态风度的。
这般一想,叶随心给他一打白眼的冲动也就打消了。
他劝徐念娉时说:她是她,你是你,我爱她是因为她是她,你就算变成了她的样子,也不是她。
这话能将徐念娉击得溃不成军,但对于她,何尝不是如此。
她对这位摄政王的影响,竟然有如此之深么?
她心中有愧,却又无人可说,也不敢对人说。
可她再一细想,便想起她一进畅心阁时见到轩辕弘时便下意识摘了面纱的举动。徐念娉是心中迫切要去见一个人,并且迫切希望被他看见,那她的反应,与徐姑娘又有何区别?
没有。没有区别。
叶随心抬起头,无意识便对上轩辕弘的视线。
他眼中有探究,有笑意,她的心莫名就漏跳了一拍,随即狼狈地移开眼。
轩辕弘却忽然生出逗她一逗的兴致,凑到她跟前追着问道,“你在想什么?”
那双眼几乎看进她内心深处,叶随心迅速收敛了自己的心思,侧目看轩辕弘时,嘴角浅浅地勾了一下。
“方才畅心阁门口,桂枝姑娘扶过徐姑娘时,悄声问了她一句:师父,你可好?我在想,这许是世间最暖心的话了。”
“何解?”
“桂枝与徐姑娘日夜相伴,自是最了解她心思的人。她也应该听见了徐姑娘的哭声,却没有说一句旁的话。而她原本是个极其率真的人,说话从来都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,在我面前都是这样。能让她小心翼翼这般对待的,除了她最重要的人,还有谁?”
“……”轩辕弘一时竟答不上话来。
叶随心笑了笑,这本也是她转移话题随口一提罢了,却没想到将无所不能的摄政王给难住了。
女儿家的心思对男人来说,果然还是太难懂了。
叶随心起身走到桌旁,那儿有现成的文房四宝,她研了一下墨,确认了墨色,便铺纸提笔写了起来。
轩辕弘也是好奇,便凑到她身后瞧,却见她写在纸上的,是一张药方。
看见是药方,轩辕弘眉头动了一下,下意识转身就想走。
叶随心寥寥几笔勾勒完,随即起身就拽住了他的袖子,“王爷,您跑什么呀?这回小女可没有往你药里加黄连。”
“……”轩辕弘静默。
叶随心将药方塞到他手上,说道:“这方子王爷自己拿去给徐大夫,让他照方抓药。就您这身子,就别再折腾了。”
轩辕弘僵着没收,定定看着叶随心问道:“你究竟是想干什么?”
叶随心笑着摇摇头,“王爷,女儿家的心思你就别猜了,你也猜不透。我只是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,最好长命百岁的。”这样她才能减轻她心里的一丁点负担与内疚。
下毒害人这件事,在她心中终将是她这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儿,也逃避不了的谴责。
她只盼望着在她有限的能力范围内,竭尽所能弥补挽救。
僵持。
轩辕弘盯着叶随心看。
叶随心不躲不避,
从容对上他的目光,眼带笑意。
他从她眼中看不见欲望,看不见利益交换的贪婪,平静如水。
半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