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烟吃着饭,听了半天,云里雾里,问道:“阿四公子是谁?”
说到这儿,他不由得想起阮玉山在饕餮谷买走的那个蝣人九十四。
他伸长了脖子到处看看,又问阮玉山:“老爷当初买的那个蝣人呢?关在哪儿?喂过饭了吗?”
阮玉山眼角一缩,突然给自己捏了把汗。
他险些就忘了这儿有个最该封口的口还没封。
“林烟。”他沉声道,“今夜,一句多的话也别说,一句多的也别问。”
林烟显然被他突变的脸色震住,人虽一头雾水,但对阮玉山的命令,第一反应仍是服从,只怔怔道:“是。”
云岫见林烟被阮玉山这一句吩咐弄得有几分出神,便又拿起筷子给林烟夹了块饼子:“吃饭。”
林烟这才回神,继续埋头吃饭。
云岫便接着没说完的话说道:“此次我按老爷的吩咐去奉祥湾找林烟回来,顺带一路打听了慧和他师兄云真的消息。”
阮玉山端起旁边的茶水吹了一口,头也不抬:“如何?”
云岫说:“没有打听到云真的踪迹,想来当初在易宅,席莲生公子的话有五分可信。云真小师傅,兴许当真死在了老爷去过的村子里。”
这也是当初阮玉山放走席莲生的原因之一。
席莲生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实在让人无从考据,阮玉山绝非一个听信旁人一面之词的人。云真为人和善,玄道方面束法也算高强,总不能席莲生说一个死字,他就真当云真死了。
不管死没死,他都要自己打探一番再做判断。
倘若是能活见人死见尸,那是最好不过。
他望着杯子底漂浮的几缕银针茶叶,对云岫的判断不置可否,只问:“那了慧呢?”
“时间有限,了慧小师傅也没找到。但是——”他语气凝重道,“江湖上有人重金发布他的悬赏令。”
“哦?”阮玉山倒是一下来了兴趣,“他这么个废物,也有人重金悬赏?是没见过和尚?”
云岫摇摇头,对此不得而知。
“悬赏令在哪儿?”阮玉山问。
“包袱里有一张。”云岫说着,便要起身去拿。
院外小厮又报:“四公子回来了。”
阮玉山便对云岫说:“不急。你今夜收拾了包袱,把悬赏令找出来,赶明给我看也不迟。”
说罢便看向门外。
“哟,”钟离善夜恰巧吃完最后一口酒,拿茶水漱漱口,又擦了擦嘴,起身掸掸衣摆,“四宝儿把破命拿来了。”
林烟下意识便问:“谁是四宝儿?”
话才脱口,云岫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朝他皱眉看了一眼。
林烟立马埋头吃饭。
阮玉山只当没听到,朝外头院子望着,待九十四一进门,便把人抓过去捂了捂手,看走了一路是不是受了凉。
林烟从碗里悄悄抬起一只眼睛打量九十四。
今日九十四穿一身银底赤红边绣江牙海水纹的亮色广袖锦袍,是阮玉山早前在燕辞洲便为他做好的新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