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四信他个屁。
等正儿八经开始练功了,九十四拿着绑带把两个眼睛一蒙,才发觉今日阮玉山当真用起心来教他了。
阮玉山的步子仍是很轻,轻到九十四最终听不出他落定在自己周围哪一个位置,但出招时的动作却有在刻意放缓加重,如此,九十四只要屏息辨别风向,就能预判阮玉山的落点。
这一天,两个人胜负四六开。
阮玉山胜六,九十四胜四。
九十四晚上把枕头撤了。
第三天,九十四胜六,阮玉山胜四。
九十四午觉会把脑袋枕在阮玉山腰上了。
阮玉山摸着九十四散落在他腰间的头发琢磨:后头还有那么多天要练,这才哪到哪?
得罪人的事儿他可不能做两回。
于是云岫被拉过来做陪练了。
第四天便要开始站桩子。
毕竟身要足够轻,脚得先够稳。
到了这一步,即便阮玉山不得罪人,云岫也是要来陪练的。
九十四总不能成天跟阮玉山一对一过招。
否则到了齐且柔那边,那些人还能允许九十四跟他们挨个挨个打不成?要到动手的时候,势必是一窝蜂一起上。
阮玉山和云岫,两个人拆成四个人用,精力分散开来,大抵便是齐且柔那边四五个高手的实力,正好陪九十四演练演练。
三个人先站三尺高的桩子。
上了桩子,阮玉山便发现九十四在这方面有极强的掌控力。
当年阮玉山练这一套时不满六岁,爹娘还没死,要趁他年纪小体格轻好叫他练轻功,守着他上桩子,阮玉山足足用了三五天才能勉强站稳,小半个月才能单脚固定。
眼下九十四仿佛脚下无根的野猫似的,轻飘飘立在桩子上,不过两天便穿梭在各个落脚点来去自如。
三尺的桩子没难度,便上四尺的。四尺的上完了,又上五尺。
最后阮玉山明白了,九十四完全不怕高,再上几尺都如履平地。
既然站桩容易,那就来到第三步。
阮玉山和云岫开始在桩子上跟九十四过招了。
此时距离一指天墟开张还不到十天。
云岫手上抹了水粉,碰到九十四并且在九十四身上留下痕迹,就算九十四输。
到了阮玉山这儿,却是跟九十四来真的。
拳头劈掌甚至刀子落到九十四身上都是实打实的伤,阮玉山不让云岫动真格,自己倒是把初练轻功的九十四伤得不轻。
他自然是有他的理由。
——一指天墟要卖蝣人,得先做出一副费尽千辛万苦把九十四给捕进笼子的假象。
可齐且柔到底不是傻子,衣裳头发一通乱抹能暂时把他瞒过去,届时阮玉山把九十四送出手,齐且柔接过一看,发现九十四浑身除了衣裳头发哪里都干干净净滑溜漂亮的,他还能不觉得蹊跷?
九十四身上势必得先做出累累伤痕来。
至于怎么做,那就有阮玉山的门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