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鲁补一脚踹在旁边的雪堆上,“这是障眼法!他们故意弄出这么多痕迹,就是吸引住我们么!”
“分两队!”阿鲁补的声音带着怒火,“一队去天门关,看看有没有大军动向;一队跟我往南搜!找不到人,都别回来见我!”
斥候四散而开,阿鲁补望着南方的天际线,心里掠过一丝不安,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狩猎了。
。。。
太原城西北的山岗上,从此看去一望无垠的平地,太原城就矗立在此处,好一座坚城!
只见它形为矩形,周回十里二百七十步(5。94公里),城墙高三丈余(10米),夯土筑城,外砌砖石,城门设瓮城,城角有角楼,城墙每百步设“马面”(突出墩台)。
护城河宽五丈至六丈(15-20米),引汾水支流灌注,羊马墙紧贴护城河内侧,距离城墙约1丈(3米),作为护城河后的第一道防线,阻挡敌军直接靠近城墙。
护城河外缘及城门外侧,满是拒马,想必地上都洒满了铁蒺藜,城外交通要道或金军可能的进攻路线上还有陷马坑,深约一丈多,坑底插尖木桩或铁刺,城外满是密密麻麻的壕沟阻挡进攻。
城头搭建木制战棚,覆盖湿牛皮防火,供士兵轮换防守,床子弩、七梢炮等就布置在此。
太原城堑深险,楼橹雄壮,城上弩砲并发,滚木礌石如雷而下,金兵死者枕藉。
“好,终于见到坚固可守的雄城了!”李骁裹紧了袄子,数九寒冬的冷天,哈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霜花。
远处的金军大营像条黑色的巨蟒,从城北向两侧延伸,几乎要把整座城池围起来。
寒风里飘来隐约的哭喊,他眯起眼睛,隐约看见百姓被金兵用鞭子赶着,在营外夯土筑墙,冻裂的手握着沉重的木槌,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。
“这是要困死太原啊。”老仆李全武在身后叹道,手里的枣木拐杖重重戳在地上。
众人盯着那座被战火笼罩的城池,心情激荡,太原就像河东路的咽喉——北面是忻代盆地,南面是汾河谷地,守住这里,金军就过不了太行山;丢了这里,整个河东就成了敞开门的院子,金人能顺着汾河南下,直扑关中,甚至南下威胁汴京。
第二十三章天下瞩目(五)
难怪金人拼了命也要拿下,连尸体都堆成了山。
城头上忽然腾起一阵烟尘,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。
金军的攻城车又一次撞上城墙,木石飞溅,隐约能看到宋军在城头挥舞着长戈,像狂风中摇晃的野草。
砲车发射的石头砸在城墙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,每一声都让山岗上的人心头一紧。
“李兄,就此别过了。”孙翊拱手一礼,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。他身后的一百三十名骑兵也整装待发,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鼻孔里喷出的白气连成一片。
李骁一愣: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我辈的职责,就是守土。”孙翊拔出刀,刀尖指向太原城,“太原城破,我等合该殉国。”
他看了眼身后六十名没有战马的宋军,“这些弟兄就拜托你了,带他们去清源吧,将来记得给我们垒土一堆。”
“你疯了!”李骁抓住他的胳膊,“就凭你们一百多人,冲上去就是送死!”
“我们是兵,是朝廷养的兵。城破的时候,总得有人马革裹尸,让城里的百姓看看,宋军不是都跑光了。”他扯开嗓子大喊,声音在寒风中回荡:“弟兄们,还记得朔州的血吗?今天,咱们把血洒在太原城下,洗刷战败的耻辱!”
“洗刷耻辱!”骑兵们齐声呐喊,声震山谷。
他们牵着马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太原城走去,马蹄踩在积雪里,留下一串串沉重的脚印。
只有走到离城池不远的地方,他们才会翻身上马,发起最后的冲锋——哪怕是死,也要死在马背上。
“疯子……一群疯子!”李骁望着他们的背影,心里又急又堵。